林语婷窘得正欲打司空雷鸣躲在绣榻底下,岂料司空雷鸣却一个剑步躲到那帘帐后,冲她促狭的“嘘”了一“嘘”,林语婷心中明白,他已然有了成算,只得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
她轻轻咳了声,道:“碧珠,进来吧!”
一道亮光闪过,碧珠穿着簇新的团领夹袄,满头珠翠,两粒坠得长长的碧绿通透的翡翠耳珠将她三分水秀的小脸提亮不少,很是动人。
她不像寻常宫女,捧了铜盆盛了热水搭着洁白的手巾,而是闲闲的空着两只手,如主子一般趾高气扬走进屋子,顺手“砰”的一声牢牢扣上重门。
司空雷鸣躲在帘帐后冲林语婷一阵挤眉弄眼,似在说看着吧,蠢货送上门来了。
林语婷想笑,又只得憋着,只静静望着碧珠不动声色。
碧珠中心中得意,拂着绿鬓梢头,恍若神仙妃子纡尊绛贵一般,道:“既然起来了,快些收拾打扮齐整,虽然皇上此时不得闲召见娘娘,但总不能失了规矩不是?……”
那碧珠正在神采飞扬好不得意之间,突然两眼一眼翻,“咚”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林语婷见状会意便帮着司空雷鸣将她抬上绣榻捆了手脚,并解下她身边的腰牌、穿戴梳妆起来。
司空雷鸣从随身背的锦囊中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瓷瓶拔了塞子,均匀的摊在碧珠的面上,少许之后,用手一丝,竟成一张人皮。
林语婷道:“这可就是江湖中传说的易容之术?”
司空雷鸣拉过她,伸手掩住她的小口,低低道:“对。”
他将那倒出的与碧珠如出一个模子的人皮罩在林语婷的小脸上,又将她推到一盏人一高的鸳鸯戏水铜镜跟前,那一汪如夕阳西下投影出鎏金的镜面浮现出碧珠俏的脸。
林语婷虽心里头有了准备,到底有些愕然。
“样子再像,气韵也不像。”
司空雷鸣忍不住吻了吻林语婷散着幽幽香气的耳际,那林语婷连忙低了头,满面飞红。不应该的,过了昨夜之后就不应该的。
放纵之后,她到底感到羞愧。
也许是为了赵无忌,也许是为了天耀帝,也许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就在她与司空雷鸣要迈出这间屋子之前,她迟疑的望了望刚满百日的婴孩,喃喃道:“若是这么走了,这孩子谁来照料他?若是带着他,外头守着的人能放我出去么?”
“交给我,我自有办法。”
“交给你?”
见司空雷鸣抱起孩子,不知点了孩子什么穴,那睁着一双乌溜溜眼睛的小婴孩鼻子一歪登时睡了过去,他像卷一件小包袱般将孩子裹在身上,行动敏捷,极其轻便。
“我想先去一趟昭阳宫。”
“你有本事能从赵后的手中拿到那幅韦驼相么?”
“我能拿到。”
见她如此肯定,司空雷鸣只得“嗯”了声跃上房梁,调笑道:“你得手之后到当日你被幽禁的屋子等我,记得要在太阳落山之前,那父亲不是要你在那个时候把东西交给他么?。”
“好。”
林语婷缓缓走出屋子,竭力保持平静,她努力模仿着碧珠的一颦一笑,生恐被围守的侍卫看出一丝不像的痕迹。
“碧姑娘,没有驸马爷的手谕,你是不能够离开景仁宫的。”
“这位爷,婕妤娘娘因为惦记皇后娘娘,让奴婢到皇后娘娘的寝宫去请个安。”
“这就更不能够了,皇后娘娘如今可是带罪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