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而过,闻睿一家来到乌托邦已经超过一年。
按照安全条例的规定,新进入人员的适应期已满。闻更夫妇迫不及待的按照程序通过了测试,分别选择了《生物新陈代谢与肢体再生》和《异生物信息传递》两个项目。
夫妇二人心结已去,一心想找到能使断肢再生的方法,便把儿子丢了给闻非调教,一头扎进了工作中,一个月也难得回来几次。
于尔根要主持乌托邦的日常事务,只有周末才能回来。多吉则频繁的出任务,也是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只有闻非好像没什么事儿干,每天就是种种花、养养鱼,再不然就是和孙子摆开棋盘对杀。
在这一年中,闻睿和爷爷朝夕相处,除了修炼两种桩功之外,几乎什么都没做,空闲的时候,就陪老头儿聊天下棋。
聊天也就罢了,爷孙二人其乐融融;到了棋盘上却是大大不同。闻睿曾经非常迷恋围棋,棋力不是一般的强,每局必将爷爷精心布置的杀阵冲的七零八落。老头儿无奈之下,传了他两道印决,把炎罡蜃丢了给他养,这才躲过了下棋的煎熬。
得到炎罡蜃之后,闻睿花了几天时间,仔仔细细的把它研究了一遍。它的脑袋很象传说中的龙头,只是没有龙须;软软的身体外面,包裹着一层海蓝色的鳞片;细密的鳞片强韧无比,闻睿觉得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到它。
平时,虫子总是将四条厉纹收在鳞片下,需要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没有显现出厉纹时,虫子无害,肉呼呼的很可爱,闻睿喜欢把它抓在手里把玩。
虫子最喜欢吃的食物主要是蝎子和蜈蚣,对其他生物没什么兴趣。别的动物也不敢招惹它,一照面撒腿就跑,生怕被它盯上。
几天下来,闻睿已经收服了这条大肉虫,经常带把它放在肩膀上玩,闻非只是让他在虫子脑袋上加了个血印,就不再理会。
有一次,多吉回到别墅,看到他肩膀上的炎罡蜃时,差点一个降魔印劈过来。后来知道这家伙已经成了他的宠物之后,才心有余悸的表示,以后不会再伤害它。而他那种外强中干的语气,却被闻睿取笑了半个月。
这一天,闻睿正在池塘边发呆,闻非走了过来:“想什么呢?”
闻睿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爷爷,仇云这个人,我好象没听说过。”
老头呵呵一笑:“仇云,夏朝遗族之后,春秋时鲁国的‘云雷大将军’,家传当时极为稀有的全金属武器‘云雷戈’。十五岁从军,二十二岁为将,仗云雷戈横扫周边敌国,使敌国闻风丧胆。年轻时,创造过带啄兵百人杀敌过万的战绩。三十六岁之后,被封为‘云雷大将军’,执掌鲁国最精锐的禁军二十五年。别人称赞他时,他总是自谦,笑说自己仅是鲁国一门卒,所以又被喻为‘天下第一悍卒’。六十一岁时,率两万禁军截击进犯的十七万齐军,最终战死。此役,齐军全军覆没,鲁军死伤一万两千余人。七千残部于大捷后扛棺奉戈而回,哀哭声相传百里。据说,此役仇云一个人便杀敌过万。此后被鲁**人奉为‘大鲁军魂’。”
听完这段讲解,闻睿迷茫的问道:“他应该是很有名的将领啊,为什么历史中没有记载?”
闻非抚摸着孙子的脑袋,很无奈的答道:“虞、夏、商、周,连传承了两千年的大虞王朝都不入正史,何况是风光不足五十年的仇云。”
一声叹息之后,老头继续说道:“那夏朝又如何?只言片语罢了。大商呢?厚厚一本史记,寥寥几页薄纸。还有那真正的开元争霸、涿鹿烽烟……”
再次叹息一声,闻非没说下去,而是转回了修炼的话题:“从明天开始,爷爷传你《云雷戈武》。你年纪还小,不明白有多少世事早已面目全非。该你知道的,以后自然会告诉你,趁着年轻,先掌握了足够的实力才是正道!”说完,老头儿转身离去。
呆呆的望着远去的爷爷,闻睿觉得,那个高大的背影,显得那么萧瑟,如同一片秋风中的黄叶,孤零零的飘落而下时,连沙尘都不曾惊起一点。
别墅后,练功场。
闻非提着云雷戈走到场地中心。站定之后,稍微调整了一下体态,摆出双手平托大戈的姿势,开始调整气息。
闻睿伫立在场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爷爷,用心的记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炎罡蜃好象觉得呆在这里没什么意思,在他肩膀上拱来拱去,时不时从一边爬到另一边,晃两下脑袋又爬回去。闻睿被它弄的脖子很痒,顺手把它扔到人工小山脚下,让它自己去找东西吃。
调息完毕之后,闻非沉声喝道:“集云式:舍身存念,坠肘松肩,意守天地,聚灵合一,阴阳汇于器,云雷启于顶。”说完,只见他身体不动如山,双手呈阴阳把握住戈柄,双肩蕴托压之力,将云雷戈斜引,戈头停在与头顶平齐的位置。
这个姿势刚摆好,四周的天地灵气立即汇聚而来,形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风旋在戈头上方盘旋不息。
“雷动式:以身引气,聚罡行雷,雷随身动,推援探风。”说完,老头双脚运起行戈桩向前趟行,双肩一引,压下沉重的戈头,然后将大戈轻轻的推了出去。
这一式看似轻描淡写,闻睿却看到戈头援刃处乌光骤盛,并且听到了“啵”的一声轻响。
“惊风式:器合于心,云聚雷霆,凝神驭力,怒雷惊风。”说完,老头脚下行戈桩不变,迅速撤回推出的戈头,双肘微曲斜擎戈柄,将戈头扬起蓄势,然手身体急旋一周,反手以粗壮的内枝由上至下斜劈了出去。
此时,戈头乌光四射,“啵啵”之声连爆,显然是劈开了空气带来的效果。
“云雷六变:震魂式!夺魄式!奔雷式!凿山式!裂地式!开天式!”老头儿一边说,一边把动作施展开来,惊风式即将砸到地面时,只见他以熊腰为轴、双肩为引,操纵大戈左崩、右斩、横扫、竖啄、划地、指天,六式一气呵成。
六势一出,方圆三十米内罡风怒卷、泼水不入。三十米外水气蒸腾、爆鸣不止。四周的天地灵气,随着大戈划出的一百零八道弧形轨迹激越鼓荡,将场边的闻睿震的踉踉跄跄退出了好远。
演示完这套动作,闻非将云雷戈盘旋几圈消去余力。一边以定戈桩收劲调息,一边讲解道:“集云为起手式,聚集天地之力;雷动为虚实之式,引对手还击;惊风是攻击前奏,震慑还击的对手,同时引天地之力而动;云雷六变,六式合一,可以根据对手情况任意组合,随惊风式发动。一旦发动,有攻无守,只求以雷霆万钧之势灭杀对手。此六式可以连续施展,每重复一次,力量便增强一成,爷爷施展五次已达极限。据说,仇云晚年可连续施展八个时辰,在两军之中如刀轮飞滚,所过之处,裂车碎盾、无人可挡。”
闻睿先是看到了云雷戈武的沉凝凶悍,又听了爷爷的详细讲解,激动之情难以抑制,双手握拳,血液沸腾,反复回想着云雷六变的惊鸿乍现,不由得的痴了。
在他面前,仿佛已经不再是小小的练功场,而是那苍凉的春秋古战场。充盈鼓荡的劲气中,爷爷化身仇云,披重铠、驭长戈,横扫**。
双耳所闻,是那鼓声雄浑战号凄烈;满目所见,一派长车纵横电闪雷轰。天地之间,腥风狂卷、血雨倾盆;煞气过处,尸山堆叠、人头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