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闻非的舞蹈中过的非常缓慢,待他转了八十圈之后,原本鲜红的血光珠已经变为一颗乌红色的血丹。
此时,老头儿围着血丹急旋一周,仰天怒吼道:“印祭!”随后,右手抓住左腕,“咔嚓!”一声将结成手印的左手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闻睿见状惊呼了一声:“爷爷!……”
闻非不答,也不理那些支离破碎的骨肉,抓着喷血的“手印”,由上至下猛然砸向血丹。受此重击,血丹慢慢蠕动,而且不断的压缩、凝炼起来。
趁此空挡,老头儿一口鲜血喷在断腕处,将左手的位置对好后,再次大喝一声:“归源!”只见伤处应声冒出丝丝白气,“喀喀”几声轻响之后,断手又自行接了回去。
亲眼目睹了这种奇事,闻睿再也顾不得那颗血丹,目光死死的盯着闻非的左手,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么诡异的情景,在魔幻电影里也没看到过啊!
断手接好之后,血丹已经凝缩到黄豆大小,丹体乌黑、灰暗无光,却很有质感。闻非一把抓过血丹,看了看闻睿道:“如果你不是我孙子,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闻睿嘴巴一动,正想说些什么,却感觉血丹已经入喉,并且化为流质迅速扩散了出去。刹那间,体内的血液、体液、骨髓,甚至脑浆都沸腾了起来。感觉中,无数细小沉重的刀轮,在筋骨血肉之间飞绞,全身的毛孔也同时喷射出各种颜色的液体。过了片刻,一股雄厚尖锐的灵气,从头顶正中的百会穴疯狂的戳了进来,将他浑身的经络涨大了好几倍,那种痛苦堪比合冥,简直无法忍受。
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是一万年。
闻睿忍受着,不知道自己在这种痛苦中呆了多长时间,只知道晕了疼醒、醒了疼晕,承受着不亚于合冥时的煎熬,仿佛在地狱中穿梭了无数次。
某一刻,痛苦很突兀的消失了。
他发现自己能动了,身体轻飘飘的充满了活力。抬眼望去,闻非正盘坐在一块巨石上,原本高大的体形足足瘦小了两圈,变的干干瘪瘪。原本丰满儒雅的脸上,皱纹堆垒,毛发也变的灰暗苍白,显得干枯杂乱。
他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位老人,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位老人,又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晃了晃脑袋之后,闻睿轻轻的叫了一声:“爷爷?”
听到叫声,闻非猛然睁开了双眼。刹那间,两道厉电暴射而出,直刺闻睿的双目。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老头儿的目光已经恢复了慈祥温和。缓缓的活动了一下身体,他的体内传出一阵“噼啪”轻响,毛发随之脱落。
看了看神情不安的的孙子,老头儿微笑道:“醒了?感觉怎么样?”不等闻睿回答,他又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要是那时候你已合冥,我又能有如今的修为,你的腿怎么能……”
两人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闻睿扶着他走下巨石,一边陪着老头儿在溶洞中活动身体,一边心中忐忑的问道:“爷爷,我,没问题了吧?”
舒展了筋骨之后,老头儿的后背仍然有些佝偻。
再次叹息一声,他才缓缓的说道:“爷爷也是无可奈何啊,你能挺过来就好,爷爷放心了。虽然你经历了痛苦,但是修为也提高了不少,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吧。”
明白了爷爷的意思,闻睿这才放下心来:“爷爷,你是不是怕我被什么不知道的存在夺了舍?”
“夺舍?嘿嘿,这是那些假道学的说法!”老头儿捏了捏他的手臂,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个‘夺舍’很有讲究啊,乍听之下,觉得只是夺了别人的身体,并非真的杀了对方。而那些和尚道士,又说身体是拿来修炼的外壳,又是什么臭皮囊之类的。嘿嘿,蒙昧了世人啊!”
闻睿不解,继续问道:“修炼到最后不是都要飞升啊,化虹什么的吗?好象身体不是飞升的必要条件啊。”
老头儿冷笑一声,一改谦谦君子的口吻:“哼!化虹?飞升!?没有肉身往哪儿飞啊?飞个屁!怎么不见他们飞回来呢?”
这番话彻底颠覆了闻睿的思想,他喃喃自语道:“几千年来修炼者都在遵循的定律,竟然是个骗局?!”
看着孙子迷茫的神色,老头儿深深的叹了口气:“唉,他们害人不浅啊,趁这会有时间,跟你说说吧,等下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
闻睿乖巧的扶着他来到一块石头上坐下。老头儿理了理思路才说道:“太古时代,人族的修炼方法只有一种:‘巫修之法’,我们的闻家秘技,便是传自太古的一套比较完善的巫修法门。但是天下间战乱和灾害不断,族人流离失所,这套修炼之法也遗失了一部分。后来,经过历代先祖的努力,又根据巫修的理论选择了一些其他的法门,终于在春秋时期补全了这套秘技。”
“春秋时期?”闻睿惊呼了一声。
闻非呵呵一笑:“傻小子,如果我告诉你,人族的历史接近三千亿亿年,比这个地球、这个所谓的宇宙,还要久远的多,你不是要吓死?嘿嘿,上下五千年!怎么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