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闻睿在两女的帮助下吃完晚饭回到房中。两女又帮他盘膝坐在榻上,才各自打坐练气。
看了看两女闻睿满意的笑了笑,想起自己的身体又暗自叹了口气:“有希望就有动力,还是得面对现实啊!”
苦笑一声,他挥去杂念沉入了观想状态。
一般来说,巫修在万般无奈之下才会施展焚空决。这本是激发体内所有潜力保护真灵遁入轮回,洗去因果牵涉后,重获新生的金蝉脱壳之法。
当日闻睿如果遁入轮回,则断无生理。因为如今的轮回被修真者掌控。他以巫修真灵进入后,必然被那些修真者吞噬。幸好他已经开始修炼《逆源大藏》,才逃过此劫。
《逆源大藏》的修炼,是一个由生到死的过程,与绝大多数太古修炼者先得长生再得永生的修炼方法相逆相辅。《逆源大藏》中所指的死并非泯灭,而是指以一种与生相对的能量形式生存。所以当时焚空决在消弭闻睿生的能量时,也在加强他死的能量。
这种现象原本只会消弭他体内《合源真典》比《逆源大藏》多出的修为,使他的修为退步一些。但闻睿修炼《逆源大藏》的时间太短,与《合源真典》的修为相比太弱小,所以才造成了体内能量的紊乱坍塌,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几天前,少正殇不眠不休的守在他身边,以阵法刺激他的血脉生机,终于将他从危险的状态中拖了回来。由于伤害太重,闻睿除了保留下一点灵源,修为几乎全废。少正殇也因为这个缘故推迟了随军出发,一直守护在他身旁。
进入观想状态后,闻睿化身灵源在破败淤塞的本源域中游走。他四处观察了一下,这里实在是惨不忍睹。原本分割清晰的十二个区域,如今重回一体,原本明亮如星的光点也恢复了暗淡之色。光旋已经消失,淤积的实体状能量紊乱不堪,时不时乱突乱窜。而他灵源的能量却很微弱,弱到即将退回真灵状态。
游走了一阵之后,闻睿艰难的运起《逆源大藏》,驾御着灵源小心翼翼的旋转起来。四周的能量游丝被带动,懒洋洋的飘了过来,一点点的加强着灵源的强度。
他必须把握好灵源旋转的速度。速度太慢则无法吸收能量,速度太快带起的能量会非常狂暴,不但起不到作用,反而会到处冲撞,甚至会牵引紊乱的能量造成更大的伤害。
闻睿以《合源真典》和《逆源大藏》修炼出的两种能量,经过焚空决的锻炼后已经融为一体,虽然紊乱却更加精纯。他必须一点点的吸收同化,没有捷径可走。如果将体内的能量全部吸收,他的修为可能会有所增进,但以这样的吸收速度,不知多长时间后才能达到目的。
更令闻睿无奈的是,不吸收完这些能量,他的本源域就会一直处于淤塞动荡的状态,不但不能重新修炼,还随时都有可能造成能量爆发毁了他的灵源。那时,想进轮回都是奢望,真灵会随之泯灭消散。
将灵源控制在一个稳定的频率上,闻睿一边吸收着能量游丝,一边思考着前方的战事。根据巡风卫的报告,多吉和厘黎带领的两支队伍一直在用群修献祭挪移,再有三天时间才能进入预定地点。
真正的大战就要来临,闻睿有些紧张。虽然他对多吉很有信心,但他也知道,多吉以前指挥的都是些小规模的特种战斗,对于这种大兵团作战没有丝毫经验。厘黎就更别说了,还是一个小丫头,如果没有少正缚他们跟着,闻睿真不知道自己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想了一会儿,他放弃了这种心态。战事未起,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静了静心,他观察了一下本源域中的情况。见一切正常后,又想起了慑林中的建设。
虽然厘麇仍未出定,但泯生与厘苍配合的很好,建设速度大大超过了原来的计划,已有十几万防风族人在防风罡内安家落户。如果是小规模的族群,以少正殇的修为完全可以开拓空间供他们暂时居住,但防风族人数逾亿,除了居住还需要源源不断的饮食供应,所以慑林中必须建设成永久性的居住区,才能开始他的下一步计划。
为了加快迁徙的速度,闻睿准备继续规划城市和村子。面对魔族大军,他的想法是争取时间,尽量多的迁徙族群进来。在这里奠定了稳固的基础后,再考虑是向大虚发展还是冲出去。
想到此处,闻睿心中一片黯然。生存!依旧是生存!自己好象永远都离不开这个主题,而这些生灵又实在是让自己割舍不下。
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玄幻,书中对于巫、妖和修真者的描写虽然近乎凶残无耻、惟利是图,但他宁愿生存在那种残忍的杀戮中,生存在那种勾心斗角的算计中。至少,在那种环境中没有这么大的责任。责任,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负担。谁不想仗剑长歌,所向披靡?谁不想抛开一切,纵情任侠?但自己有责任,家族的责任。
想起家族,他又想起了少正戮那天的话,如今他肩负的不仅仅是家族的责任,从某个角度来说,是整个太古遗族的责任。
闻睿暗自苦笑:“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都他娘的来吧!老子能扛就扛着,不能扛…不能扛,也得扛着!”
忽然,他感觉体内的能量一阵紊乱,立即屏弃了所有的思绪全神内观。此时,灵源吸收的能量已经达到了极限,正发出淡淡的光芒,而四周的能量却依然在向它聚集。闻睿小心翼翼的控制灵源降低了旋转的速度,希望能量游丝可以平静下来,可它们却不肯就此停止,反而越来越快的包围了那点微光。
见此情况,闻睿有些发懵,不知如何改变现在的状态。灵源四周的能量越聚越多,已经到了一个很危险的临界点,好在这些能量还算有序,一直围绕着灵源旋转,这才使闻睿稍觉安心。
沉思之间,他忽然想起《大寂灭静道唯识藏真论》中的记述,道修最高的修炼状态称为天人合一,讲究无人无我,灭欲寡思,不为外物所动。迅速思考了一番后,他不再理会灵源和能量的异动,控制心神,很快就进入了这种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