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套衣服就像是给您订做的。”店主颇带职业化的恭维让她的感觉并不好,她淡淡而答非所问地说,“我不是要结婚。”
踏出店门的一刹,阳光从周围高楼的空隙中猝不及防地倾洒了下来。她怔了怔,恍惚的像是一个初见阳光的穴居人,“只有我嫁给我心爱的男人,婚礼上我才会穿红色……”她蓦然想到自己对他说的这句话的时候,除了一半的玩笑,还有一半的认真。
她拎着那套时髦的裙装,开始发疯般的想他,泛入心底的绝望使她迫切地想找一个适合丢弃的垃圾筒。最后在一个墙角处她找到了,毫不犹豫地把衣服投进去的一刹,她扯下了商标。
死死攥着商标走了很久后,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哭。离开他的这些日子以来,这是第一次想念他的时候可以没有眼泪。今天不可以哭,她想着。
音响店中传来赵传凄楚的声音,“只愿你还记得我,有个傻瓜爱过你……”
他从没有说过爱她,她也没有说过爱他。
所以,她就以为可以径直告诉自己:她不爱他。
可事实上,她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傻瓜!
“两年前的约会?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大哥,你今天说话怎么有点颠三倒四的,你没事吧?”韩枫听的有点糊涂,对梁明成的讲故事方式很不习惯。
“别急,我会继续讲下去的,这应该从我们分手几年以后,又一次重逢说起……”梁明成点燃了一支烟,又开始了讲述……
《myheartwillon》,坐在饭馆中,嘈杂的人声里他努力分辨出了这首歌。
那是初秋的一天,经过了一天的训练开会,他感到很疲惫,所以决定出去看场电影放松下,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具备随时走出驻地的权利的。而那个时候,正是《泰坦尼克号》风靡的是时候。
因为他入场的时候晚了一些,所以只能是在黑暗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看到正值动情处,大概是rose不顾一切跳下救生船去找jack的时候吧,旁边便传来了抽泣声。然后他便觉得敞开的外衣被人动了一下,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好不容易才确认是旁边的一位太过投入以致把他的外衣当成了纸巾……
随时剧情的深入,他那刚刚被熨烫的平整如新的外衣也便更加的遭到泪与涕的洗礼。总算凭着第六感加上影院中浓浊气味中一丝清雅的橘子香水味勉强分辨出对方的应该是个女孩,于是也不便太过追究,然而一场电影却终于未能尽兴……
散了场,下一场的人潮涌入,她却还不走,好象依然沉浸在冰山里,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只得出言提醒:“对不起,我的衣服……”
“哎呀,不好意思……”
她抬起了头,迎着尚算分明的灯光,他一眼就认出了她,虽然她的面目已经被泪水染得模糊。
以下的话题就是在有意的隐晦与无意的躲避中进行的。
他以为她不会记得自己,她也一样,尽管后来都知道了谁也没有忘记。他们甚至没有互相介绍自己,好象生怕对方有一个恶俗不堪的名字。
他可以在以后所有麻木的日子中忘了关于她的所有记忆,但忘不了那一天的她。
这个世界并不大,所以常常会遇到一些好久不见的人,看起来很戏剧化。
他的突然出现好象就是为了接住她最宝贵的东西,正如数年前接住她的五角钱,而这一次除了她的泪,还有更多。
就象是某个浪漫的某个情节,少年时未竟的**在优美的弧线中得到了一次平静而真实的渲泻。
那天看完电影,她主动约他去了一家咖啡店,与其说是让自己从影片的痴迷中清醒,不若说是在现实中体会一次从来未经历的悸动。当相遇在偶然中成为一种必然时,她按捺不住的喜悦只能随着咖啡的苦香中漫漫散发……
送她回家的路上,她主动把五角钱放在了他手上,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好象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同谋。
某种东西以潮水一样的温情姿态悄悄包围了她,并且不容她的拒绝。
随后不久她立刻就知道了,咖啡最重要的不是香,而是苦。
心情在今天这个时候只适合流亡与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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