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女孩那意思,似乎真的是把罗文当做亲人了,至少那一脸的信任和决然不会骗人,“这一次,我一定牢牢地抓住哥哥,绝不会让你再离开爱玛了。”
说着话,她用双臂紧紧地箍住了罗文的脖子。
感受着从身体接触的部位,传来的温暖和那一丝丝,由于恐惧而愈加清晰的颤抖,罗文也不禁叹了口气:“身在半空,无处踏足的恐惧吗?还是说……怕再一次失去生命中,某个重要的人呢?”
……
……
纤细的,散发着淡淡血光的藤萝,从罗文的手心处钻出来――就好像从深渊地狱中爬出的怪蛇,扭动着,伸展着,努力地想要拔出身躯,而蛇头,则紧紧咬在了罗文头顶,最底层的栏杆上。
――没错,这就是罗文变异之后的“根须缠绕”。
自从那一次罗文将藤蔓的种子,种在了自己的身体里面,之后这个法术,就只能像这样子施放在自己身上了。
从身体中硬生长出植物,人当然会疼;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这种疼痛还不是十分剧烈,甚至还比不上狂化之后的那种惩罚,但随着法术的持续,和自身源力的枯竭,疼痛,也就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毕竟一气让藤蔓长出上百米,对任何德鲁伊来说,都是笔不小的消耗。
如果是白天,抑或狂化之前状态完好的罗文没准还能撑下来,但眼下,他却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他甚至有一种感觉,仿佛那催生藤蔓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他罗文的血肉!
“砰!”离着屋顶还有五六米,罗文手上的法术就终于无以为继;而失去藤蔓牵扯的两人,也从空中直直地跌了下来。好在最后即将落地的瞬间,罗文在高塔的石墙上踢了一脚,改变了坠落的方向,这才让两人没有步弗拉基米尔的后尘――只是在倾斜的屋脊上滚了几圈,便撑在琉璃屋顶的边缘处,稳住了身形。
“哥……你没事吧?”虽然也滚得鼻青脸肿,但少女翻过身来,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罗文的安危。
“没事,没事。”罗文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灼热的空气,几乎都要把他的肺撕裂,但看少女一脸担心的表情,他还是强自忍了下来;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道,“不能在这里久呆……要知道马上,就会有人来了。你现在能走吗?”
尽管脚上并没有穿鞋,但少女仍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看到那一双细白的,瘦骨嶙峋的小脚终于踩上满是灰尘的屋顶,罗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一把扯下衣襟的下摆,撕成两份递了过去:“用这个把脚包上,否则逃跑时被什么东西扎了脚,可就麻烦了。”
然而那叫爱玛的少女,却没有伸手来接,只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你又要走了,是吗?”
“你又要,离开爱玛了是吗?”
少女抿着嘴,但那一双亮愈晨星的眼睛,如今却蕴满了水汽,让从没见过这般阵势的罗文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别这样,爱玛小姐……”他摘下用来隐藏身份的胡子,“瞧,我并不是你的哥哥,而你哥哥,想来也不至于沦落到我这个地步。”
只可惜,人家压根就没有往他脸上瞧的意思,只定定地看着那只,被罗文别在腰间的破布偶。
“坏了,不会是这个布偶,就是她哥哥送给她的吧?”罗文赶紧将布偶取出来,往爱玛的怀里一塞,然后咬咬牙扭头就走;可就在他转身的同时,少女却忽然浑身颤抖地捂住了脸,尖叫道:“不!不!带我走,否则它会来抓我的,它……一定会来抓我的!”
“它?”
“是的,是的!我看到它了,”少女忽然抬起头,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眼睛,好大的眼睛,好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