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美尼克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就差没指着昆布的鼻子说,你要是再不满意,那咱们就一拍两散,回船上把所有的事情都公开了,看大伙儿到底支持谁?
话说到这个份上,昆布即使恼怒也无可奈何,只好叹着气安抚罗文这边;不过罗文倒不觉着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妥;毕竟那么大一笔钱,交到自己一个“外人”手里,换谁都不可能百分之百地放心。
而且此时此刻,罗文大部分的精力也不在这上面。“还在想昨天晚上的女人?”见罗文沉默不语,多美尼克不由得撇嘴道,“瞧你那样……刚才是吓唬你的。野蛮人中,可没有什么贞洁的说法;甚至他们有时候,都会把自己的女人拿出来陪客人睡觉。”
“有这种事?”
尽管人类社会中,也未必就没有拿自己老婆勾引上司以图上位的事,但毕竟不具备代表性。
“你那是少见多怪。”多美尼克道,“在他们那里,本来就有‘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说法。”
罗文一想也是,毕竟越是严苛的环境,身强力壮能够赚钱养家的男人就越是精贵,相对的女人就越不值钱;留儿卖女的例子,他这些年来在贫民窟里也不知见了多少。
“而且你想啊,那女人既然偷偷跑了,就说明她本人并不想张扬,只要你自己不傻到四处乱说,谁知道?”最后,已经“知道”了此事的多美尼克,还用一个大大的白眼做了结论。
然而和多美尼克分析的不同,罗文刚刚踏出房门,旅店的瘦老板就满脸堆笑地迎上来了。
“这是什么钱?”罗文接过那张比寻常白纸,厚了至少三倍的账单――显然这是用墨水写完后涂黑,又用白色水粉写第二遍然后涂白,周而复始也不知道多少次,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您昨天打烂的东西……”瘦老板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见罗文皱眉,又赶紧捅了捅与他同来的胖厨娘。
和?瘦?瘦的老板比起来,这胖厨娘的胆子无疑和她的体型成正比。“真没用,”从这一句,就能看出她和老板八成是两口子,“还是男人呢,连话都说不利索……这位先生您看啊,您手上的记录呢,都是昨天晚上您和人打架打烂的――我们可没有坑您,不信的话,您大可以去问问昨天酒馆里的老特里尼达和多巴哥他们俩;要知道昨天,就是他们两个把您抬进房间里去的。”
“是他们俩?不是和我打架的那位女士?”一瞬间罗文竟有了种失落的感觉,不过同时,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很矛盾的感觉。
“哪能让胜利者亲自动手啊是不是……而且您自己踢的,轻重您自己不知道么?都那样了,她哪里还抬得动。”胖厨娘不爽的语气中,分明写着“打女人最低级了”之类的评语。于是罗文终于明白了几件事:一、昨天晚上他到底是打输了;二、那女人真的进了他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当时有不少酒客都看到了这事,又过了一个晚上,肯定不知道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最后罗文还是在昆布等人作保的前提下,才逃也似地出了旅店。不过这笔钱,他倒没不打算让昆布替他偿还;毕竟打输了的一方包赔损失,天经地义,而昆布他们吵了一个晚上,说白了还不就是为钱纠结?
是以这一路上,罗文满脑子都是从哪弄笔钱来,先把这账给还了,而与他同路的小鬼格兰若,也不知是被昆布和多美尼克的争吵吓傻,还是仍闹着别扭,反正没有像昨天那样,缠着罗文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
渥金神殿的位置,在码头的另一边,和他们入住的“跃马扬帆”旅店在两条不同的街上――多美尼克这样安排,无疑是为了躲着神殿中有可能存在的“正义人士”,不过只要知道了大概的方向,就绝不会找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