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席地而卧(1 / 2)

邢岫烟觉得夫妻之间有时候也不能端着, 她从前是不明白的。但还多亏面对的是徒元义这么个特殊身份的人,当初为了自己过得好一点, 她淡漠清冷的性子不得不放下来,然后收获巨大。从此, 她高傲的灵魂多了一点小女人的可爱。

她学会怎么做一个女人,只不过从来不是矫情的性子,她还是有她的特色的,时而温和,时而霸道,徒元义也觉滋味奇妙,总之与别人不同。

此时, 她赖在他身上汲取他的温暖, 鼻尖触着他的脖子,说:“你给我再说一遍。”

徒元义眼波流转:“什么?”

“你说是什么?”邢岫烟不满嗔恼。

徒元义哭笑不得,但是那种话却比在风流快活时心呀肝呀的话难说出口。

徒元义道:“已说过了,你知道就好。”

“不行!”

她又在他腰上掐着, 真狠, 徒元义痛得哧一声,夫纲蒸发了,不敢反抗掐回去。

徒元义只好投降:“朕……朕爱你。”

邢岫烟枕在他肩头,微微一笑,手却在他胸膛摸着,男人胸肌真不错。

“你说,是明珠公主美, 还是我美?”

徒元义聪明:“自然秀秀美。”

邢岫烟又问:“是皇后娘娘年轻时美,还是我美?”

徒元义笑:“当然秀秀美。”

邢岫烟再问:“是你那些后宫佳丽美,还是我美?”

徒元义说:“秀秀最美,美冠后宫。”

邢岫烟叹道:“你看你,多好色呢,都说了不可以以貌取人的……”

徒元义忙补充说:“秀秀是内在美。”

邢岫烟恼,容嬷嬷附身,再掐:“原来你说我最美是骗我来着?你说,我怎么就不美了?我哪里比不过她们了?!”

徒元义蒙圈,威严的丹凤眼成呆萌状,实在是帝王没有见识过现代的无理取闹的女子。

徒元义问:“秀秀,那么咱是美……还是不美呢?朕该如何说,秀秀才满意呢?”

邢岫烟坐正身子,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应该说‘我家秀秀最美,但岂止于美!’。”

徒元义莞尔一笑,伸手扶着她的颊,说:“娘子岂止于美!”

邢岫烟这才有几分满意,暗想:他总要有几分灵/性/吧,让她早日当上皇后,再允她做一番事业。北狩一趟,他也习惯让她在规矩上松快了,就算温水煮青蛙也些进步呀。

忽然她肚子咕噜一叫,徒元义不禁呵呵一笑:“可以传膳了吗?”

李德全指挥着小太监摆膳,青璇、蓝玖当值的贴身宫女也进来侍候,却见皇帝和贵妃两人又粘乎得紧,用膳时都紧挨着。贵妃发了脾气,皇上一点都未生气降罪,也是奇事。

(徒元义:朕哪敢生气降罪呀,只求邢嬷嬷掐得轻一点。)

下午,他携了她出了金帐骑马打猎,锦衣卫护卫,还找了萧景云、谭谦、英亲王、金浩倡世子伴驾。都是年轻人或亲戚,不是老成大臣,只当作是嬉戏。

皇帝大人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在虐狗,任性之极。虽然邢岫烟也是有一匹自己的温和的母马,但是皇帝常常携了她同乘一骑快奔。

邢岫烟虽然不会开弓,但是飞刀也练过一段时间,使着灵力比马戏团的功底却是要好多了。

此时徒元义等人已都有一点所得,她强烈要求下一只猎物他们都不能了出手,让她来。

她一身红色的胡服骑装,腰间革带上挂着一排特意打造的精致小飞刀,很有些英姿飒爽。

按说女人对小动物都是心慈手软温良之辈,但是辛秀妍也实是个奇葩。

却说当年辛秀妍才上初三,去乡下外婆家过年。腊月二十八很忙,舅舅却去打麻将了,当时要杀鸡,舅舅一时离不开赌桌,外婆又催,舅妈、表哥是都不敢做的。

向来好强的辛秀妍是觉得男人干得了的事情,她也干得了,天真地揽了这事来。不过等抓着第一只鸡拿着刀时,她是手软的,但当时舅妈、表哥和邻居都在院子里,纷纷笑着说着,她一时逞强骑虎难下,只有咬牙,一刀就下去了,鸡血见当场。她当时心灵震动、脑子空白晕眩、背脊发凉了五分钟,之后却把另外两只鸡,两只鸭都割也脖子,直让舅妈、表哥、邻居们目瞪口呆。

其实辛秀妍当年的天资只是中上,并不是像黛玉这样过目不忘的天生学霸。当时她家中的条件也不算好,也没有遇上什么名师,但是凭借着一股“不能输给自己”的个性,高考表现相当出色。但由于兴趣爱好,并且听说美术类的毕业生赚钱多,她就以高文化分去读了艺术。

赵嘉桓觉得她是披着软妹皮的男人婆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她虽心地善良坦荡,可在灵魂上实在是太过好强,在专业领域里,就算是对他,她敬佩他,却并不服他,行事极有主见,这会让男人觉得心累。倒也只有那种她与之相差太大的、并拥有她陌生的领域(法术修真)上的能力的人,比如当初的徒元义,才能让她雌伏。

其实也有同学同事认为她应该去虐渣男贱女的,而她除了念及赵父赵母的善良纯朴之外,她也不是那样的思维。

她想,在业务上再次打倒华珍珠,便足以证明谁是龙、谁是虫。百花开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

在感情上,她的奇葩三观里,只有爱与不爱、要与不要,对不对得起是其次,尽管她自己做不出背叛的事。感情也是一场战争,在现实生活中她一定不是唯一一个被负的人,存在即合理,她遇上了不幸却是正常的人间事,扛不过去就是她自己太脆弱,哭着也要自己扛过去。

即便难免也有凡人情绪,也会伤心,但她骨子里却是坚守“赢得漂亮,输也坦荡。”她认为,如果不是有财产被无耻之徒阴谋野心侵占,或被人害了健康或人命这种戏剧性的奇冤,那么她唱那出戏,显得不够英雄。

英雄应当拿得起,放得下,别人笑她太怂包,她笑别人看不穿。

她驾马追着一只獐子,徒元义放着弓,提着缰绳,看着她也不禁暗暗摇头。他的女人是越来越野了,幸好她懒,只练了飞刀,不然要是练成萧侯夫人那样的武功,那他岂不是要成为萧侯那样的笑柄?

邢岫烟一手持着缰绳,一手已摸下腰间的飞刀,待到追到二十步内,运气挥出刀去,但见一刀扎上了那獐子的大腿上。

她拉紧了缰绳,身下的马儿哼哼两声停了蹄子。

徒元义也驱了马过来看,邢岫烟得意地说:“我说了不比你们的箭法差吧。你说,咱们要是生在猎户家里,我会做饭、会针线,我还能自己打猎,我要男人有什么用呢?”

徒元义见别人此时离得远,调笑道:“你不能自己生孩子。”

邢岫烟表情微嗔,瞟了他一眼,徒元义不禁心中一荡,却见她兴致颇好驾了马跑空旷原野上去了。

徒元义心念一动,策马追了过去,御马神骏,骑术上他这个师父也比徒弟要强些,不久就追上了。

邢岫烟和他并排快奔,甚是畅快,她笑道:“待我的‘阿金’长大了,我骑着它,你一定跑不过我!”

阿金是那匹金色的阿拉伯小马。

徒元义笑道:“朕若连你都跑不过,如何执掌江山?”

邢岫烟嗔笑:“江山和跑马有何关系?”

徒元义道:“驾驭马匹和驾驭江山都需要技术。”

邢岫烟迎着风笑道:“那么按此理论,我若是马儿骑得好,说明我有技术,你封我什么官儿当?”

徒元义不禁一怔,复又笑道:“秀秀当真是个官迷!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要如何?”

邢岫烟道:“活了这么多年,我越发觉得不要负了时光,皇上当世人杰难出其右,我得配得上你。一个仕宦臣子的妻子自然贤良淑德、主持中馈便够了,但要站在皇上的身边却是不够的。”

徒元义听她所言,又见她在马上意气风发的模样,终于明白她的意图,他心中倒也不是生气,只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两辈子当皇帝,虽有权谋争斗,但是没有人可以“站”在他身边。按礼说,皇后可以和他并肩,但他前生的一个原配和两任皇后也并不如何与他知心,彼此的防备心太重,后宫也复杂,让她们所图与他难以同步。

徒元义凤目微闪,驾马快上一步,伸手去抓住她的缰绳,两人具停下马来。

她美目一闪,嗔道:“我还想跑会儿,你阻我作何?”

御马原地踏了踏蹄,甩着尾马,徒元义稳稳操控着它再挨近一些,他睨着她,邪邪一笑。

他侧过身,俯下头吻上她的唇,邢岫烟不禁一阵心跳加速,他舌头勾勒着她的唇瓣形状,又吮吸了一下才松开。

她美目泠泠,嘴角有一丝扬起。

“这个角度接吻……挺难的吧?腰还好吗?”

徒元义牵住她的手,笑道:“朕的腰好不好,娘子还不知吗?”

邢岫烟双颊终于染上绯色,徒元义哈哈一笑一使力抱过她到自己的马前,往秋天的空旷原野奔去。陪伴保护或者同游的弟弟、姐夫、妹夫们和锦衣卫、西厂太监只远远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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