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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萧砚去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开车去了公司,中午,他接到苏父的电话:“我到火车站了,怎么去你那儿?”
说来惭愧,苏父在萧砚别墅住了不是一两天,却一直没记住别墅区名称。
“您怎么来了?”萧砚有些意外。
“不放心二丫头,过来看看。”那天接到苏玉琢电话,听她问了那个人的事后,他一直惴惴不安,后来几次给苏玉琢打电话,都是萧砚接的,而苏玉琢不是在忙这事,就是在忙那事,苏父隐隐觉得不对,思来想去决定来京城一看究竟。
萧砚亲自开车去火车站接人。
苏父见着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二丫头是不是出事了?”
萧砚:“……”
“你就别瞒着我了,我知道她一定是出了事,不然不会个把月不给我打电话。”苏父这次来京城,没像先前那样大包小包地带,甚至连身换洗衣服都没拿。
萧砚这时候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他直接带苏父去了医院。
看见躺在那儿人事不知的苏玉琢,苏父脚下一软。
萧砚扶他坐到椅子上。
苏父早已老泪纵横,握住苏玉琢手的那只长满皱纹和老年斑的手,微微颤抖。
“她这是怎么了?”
京城那场豪门恩怨,没有传到远在云城的这位朴实的老农民耳朵里。
“她这是怎么了呀?我的孩子……”
苏父脸贴着苏玉琢的手,眼泪浸湿了她的肌肤。
老人忽然饱含愤怒地望向萧砚,“我把好好的女儿交给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会好好对她的,这就是好好对她的方式?”
萧砚面对岳丈的指责,只听着,并不打算解释。
苏父说完,又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捧着苏玉琢的手低低抽泣,嘴里一遍遍说着:“二丫头,好孩子,你醒醒……”
旁边的护工与佣人看得泪眼婆娑。
萧砚坐到沙发上,背靠着沙发背,微微歪着身子,胳膊肘抵着扶手撑头,揉了揉眉心。
不知过去多久,苏父情绪稳定了些,擦干净眼泪,鼻音很重地问萧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吧,我挺得住。”
萧砚视线投向苏玉琢,“等她醒了,亲口告诉你吧。”
“不能说?”
“……”
见萧砚沉默,苏父眼泪又掉下来:“二丫头躺了不少时候吧?医生说她什么时候能醒?”
“不管什么时候,终归是要醒的。”
萧砚的话与其说给苏父听,不如说是给自己听的。
苏父又问:“二丫头变成这样,是不是跟她生父有关?”
当年苏玉琢母亲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连夜逃命,甚至改名换姓,一生连云城都没出过,就是怕有人害她的孩子,可见苏玉琢生父的家人,简直就是洪水猛兽。
萧砚对苏父说出这话并不惊奇,景逸当年的那段情,上流圈不是秘密,这一个月来,景家的老夫人也来医院看过,说了些话,萧砚大致能判断出苏玉琢的母亲究竟遭遇了什么。
他声音平静地回答:“不是。”
苏父看萧砚这表情,显然二丫头另有父亲的事他已经知道了,说不准是谁他也知道。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沉默片刻,苏父问:“她生父……已经见过她了?那人的家里人也都知道吗?”
“嗯。”
萧砚的一声“嗯”,让苏父浑身一凉。
那种感觉,好像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一只猫,忽然找到了原先的主人。
“他们家……他们家愿意接受二丫头了?”
苏父忘了,苏玉琢已经不单单是个从小地方出来的女孩,她现在是萧家的三儿媳妇,她生父家里再有不满,也不能随随便便拿她怎么样。
他的话刚问完,有人敲响病房门。
护工忙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苏父嘴里的苏玉琢生父家里人。
景老夫人和季仪。
两人瞧见苏父,双双一愣,季仪先开口:“你是小苏的养父吧?”
苏玉琢和萧砚婚礼上见过。
苏父看向萧砚。
萧砚说:“血缘上,这位是苏苏的祖母。”
季仪微笑:“等小苏醒了,该叫我一声三婶。”
苏父看了眼两位穿着气质皆不凡的女士,一句话没说,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没有,脸转过去,只瞅着苏玉琢。
气氛有些尴尬。
景老夫人知道他是在为席简抱不平,当年的事,是她做得绝情,二儿子过了五十还不愿娶妻,膝下更是空空荡荡,她多少次夜里偷偷抹眼泪后悔。
但她自幼身份尊贵,又一把年纪,比苏父还长了一个辈分,有些服软的话说不出口,季仪善解人意,替她说了出来:“这些年,多谢苏先生养育我们家小苏,你放心,以后小苏到了我们家,我们一定好好弥补。”
苏父很想呛回去,。
但转念想想,他们愿意接受二丫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二丫头来说都是件好事。
他忍下心里为席简而憋的一口气,冷冷说:“只要你们别想着怎么害她就成。”
“那怎么会?”季仪笑眯眯的:“二哥至今膝下无子,以后小苏就是他的独生女,疼都来不及,怎么敢对她不好。”
苏父心里酸酸的,说不上来为什么。
沉默一阵,季仪看了看景老夫人,跟苏父说:“听闻小苏母亲十多年前就没了,你一个人拉扯她长大,一定很不容易吧?”
其实景家早已经调查过苏玉琢的家庭,也知道席简亡故,更知道苏玉琢还有个双胞胎姐姐,至于苏玉琢与景逸到底是不是亲生关系,医院这边的亲子鉴定已经给出了答案。
季仪这么问,没什么特别意思,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些苏玉琢曾经的生活。
景老夫人嘴上不说,但从她隔三差五来医院看苏玉琢的行为看,对这个孙女是期待的,毕竟是景逸唯一的孩子。
苏父并不愿多说什么,随口应付了一句:“没什么不容易。”
季仪见此,不好再问。
她和景老夫人没坐多久,起身离开了病房,一会儿,她们还得去趟闻人喜家。
婚礼那天,景逸终究没赶上,在他到之前,闻人喜已经离开了,很多人不理解,二十几年都等了,怎么几个小时就不能等呢?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毫无希望的时候能忍受无尽的失望,可一旦有了希望,一点点的失望都是致命的。
又或许是因为,压弯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没什么重量的稻草。
------题外话------
我苏终于和我砚门当户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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