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听见楼下传来男人的说话声,苏玉琢半梦半醒,没听清楚,一觉醒来,已经是隔天清晨。
回老家后,她都是天刚亮便起床,宋羡鱼还在睡,她轻手轻脚起床,穿衣下楼,经过二楼,她下意识朝自己原本的房间看过去,只看见紧闭的门和沉沉的窗帘。
苏父比她起得还早,正在厨房忙碌做早餐。
看见苏玉琢,苏父一脸的欲言又止。
“您有事?”苏玉琢问。
苏父默了一下,开口:“我问你,你跟阿砚是因为什么离的婚?”
“怎么又说这个?”苏玉琢敷衍,“有没有要帮忙的?”
“你知不知他……”
苏父的话没说完,苏玉琢打断他,“我去洗漱,您自个忙吧。”
“……”苏父。
推开洗漱间的门,苏玉琢望着满地的水皱眉。
淋浴和盥洗台离得很近,中间也没有淋浴房隔开,昨晚她洗完澡已经拖干净地板,苏父也是利落的,显然,此地的案发现场和二楼那位贵宾脱不了干系。
苏玉琢拿过拖布想清理一下,视线扫过盥洗台上随意搭着的一黑一蓝两块布,她目光沉了沉。
那块蓝的,是她昨晚在商店买来给二楼那位用的,那块黑的,以她现有的经验判断,应该是男人的底裤。
这种东西随便乱放,苏玉琢皱着眉从墙角拿了个盆,两根手指将那两块布捏起来往盆地一丢,又把盆扔到角落。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苏父的声音:“你起这么早啊?”
“嗯。”
回应他的是一道低沉的男嗓,带着些宿醉的沙哑。
苏玉琢听见那道声音,心口莫名跳了一下。
接着,她听见苏父说:“先去洗漱吧,饭还要一会儿才能好。”
客人并没回答,但苏玉琢听见脚步声朝洗漱间过来。
苏玉琢拧干拖布的水,想先出去让客人先洗,只是刚放下拖布,没等她转身,她知觉洗漱间的光线一暗。
脚步声也在门口停止。
苏玉琢转身,看清对方长相的一刹那,酝酿好的问候像鱼刺一样卡在她喉咙里。
忽然间,她明白苏父先前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了。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就这么僵持着,许久,萧砚迈着两条长腿往里面走了两步。
他身上穿着衬衫西裤,笔挺板正,与脚上那双显小的旧凉拖很是不搭。
洗漱间面积不大,却也不算小,一个人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两个人,忽然显得格外逼仄。
苏玉琢从萧砚脸上转开视线,“你先洗吧。”
声调平稳,语气疏离。
说完打算出去。
萧砚抓住她的手臂,很快又撒手:“洗脸用哪个毛巾?”
“给你买了好几条新毛巾,都在你房里。”
“你去帮我拿一条过来。”理所当然的口气。
“……”苏玉琢看着他。
萧砚两手往口袋一插,一副甩手掌柜的样:“你们村书记没叫你好好招待我?”
“……”第一次发现这人居然有无赖的潜质。
推开二楼房间,扑鼻而来的烟味让苏玉琢皱紧了眉头,床上很整洁,维持着昨晚她走时的样子,只有靠近床头的床边沿,床单有处褶皱,显示被人坐过,床头柜上烟头和烟灰堆成了小山丘。
那人一夜没睡?
这个念头从苏玉琢脑海划过,说不上来什么心情。
她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通气,从梳妆台的购物袋里拿出条新毛巾,下楼。
萧砚在洗漱间里又点上一根烟,她到的时候,烟味已经弥漫在空气里,苏玉琢这才注意到,男人的眼睑处有淡淡的青黑色,眼白也分布着红血丝。
苏玉琢把毛巾放在架子上,然后带上门出来。
去厨房,苏父一个人又要炒菜又要烧火,有些忙不过来,苏玉琢坐到锅灶后头帮忙烧火,火光灼灼映在她脸上。
“你见着阿砚了?”
苏父烧好油,将葱姜蒜放进油里,噼啪乱炸间,他说:“你怎么想的?”
“我有什么好想的。”苏玉琢拿铁棍巴拉着灶台里熊熊燃烧的木材,漫不经心道:“他来是为了生意。”
“行了,做什么自欺欺人,就我们这村算得上整个云城最落后的,要资源没资源,要交通没交通,有什么好投资的,我还纳闷这外地来的富商图什么,原来是萧砚,这样一来倒是说得通了,投资只是个幌子,来找你才是真。”
苏父手下不停,嘴里也不停:“你不愿告诉我你们为啥离婚,我也不逼着问你,可人家都追到这儿来了,你也别矫情端着,就算两人有什么矛盾,说开就好了,动不动就离婚,也太不把婚姻当回事。”
“真是,你那京城的亲爹也不管管你。”
苏玉琢不说话。
苏父又道:“好好跟人聊聊,夫妻还是原配好,这句老话有道理的。”
苏玉琢不说话。
“听见没?”苏父提高声音,有点不高兴苏玉琢这无所谓的态度。
苏玉琢:“盐您放过了。”
苏父把挖盐的勺子丢回去:“都被你气糊涂了。”
“好好跟人谈谈听见没?夫妻吵架那是床头吵床尾和,没有过不去的坎。”
苏玉琢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干草叶,“您一个人忙吧,我去看看小鱼醒了没。”
她刚走出厨房,迎面遇着萧砚。
“卫生间在哪儿?”萧砚问。
苏玉琢还没吱声,厨房里传出苏父的声音:“在屋后面,二丫头,你带阿砚过去。”
“……”
……
看着苏玉琢家的厕所,一向泰然淡定的萧砚也皱起了眉:“就这?”
农村的旱厕,别指望它有多干净。
苏玉琢看了眼他那副嫌弃的样,冷声道:“您要不习惯,就住城区酒店吧。”
言罢,她转身就走。
萧砚又一次拉住她,目光灿灿地望着她:“有纸吗?”
苏玉琢:“……”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家里住进了个大爷。
苏父瞧见她从后面回来,还问了句:“阿砚是不是不习惯?”
苏玉琢:“不习惯就回去,没人叫他留在这。”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人家大老远来找你,你就这态度?……”
苏玉琢不想听苏父唠叨,直接上三楼。
这会儿才六点多,苏玉琢还在睡。
电蚊香虽然没什么味道,毕竟也有一定的毒性,苏玉琢想着宋羡鱼说的二宝,起身将前后窗户打开通风。
从后窗户能看见楼下的厕所。
不经意地,苏玉琢瞅见萧砚低头从里面走出来,嘴里咬着烟的样子,莫名帅气迷人。
------题外话------
某瑶:萧大爷,乡村生活体验如何?
某砚:体验你大爷。
某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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