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刘德喜就要破顶而去,孙越陵岂容他轻易逃走,暴喝一声,体内已经凝聚起紫薇斗决强大真劲,劈手从一名兄弟手中夺过一根长棍,身随棍走,一棍撩起,朝着刘德喜击去。
刘德喜不敢硬接这一记冲天杀着,身形再次跃起,在横梁之上腾挪跳动,企图凭着居高临下的优势来化解孙越陵的攻势。
“砰”,长棍砸在横梁之上,直砸的木屑纷飞,梁木震动。
“呼”的一声,孙越陵踏足梁木之上,长棍遥指刘德喜,冷喝道:“今日不杀你,就对不起被你残害而死东林党人。”
刘德喜闷哼一声,不再答话,双手一阵遥拍,千百诡异劲气宛如毒蛇吐信一般袭向孙越陵。
孙越陵运劲于棍,紫薇斗决真劲沿着棍身激射而出,一阵狂舞,藉此消减迫体而来的丝丝劲气,然后伸足在梁木上一撑,整个人如同一把利剑一般射向刘德喜。
“轰”,两人猛拼一记,孙越陵浑身一震,差点便要摔落下去。刘德喜更不好受,只能勉强伏在横木之上,嘴角鲜血不断溢出。
孙越陵岂能容他调息,踏前一步,对着他一棍当头劈下。
刘德喜已经退到了梁木尽头,眼看这一棍避无可避,只能翻身往下跃落。但他仍是慢了一拍,“砰”的一声,长棍砸在他后背,刘德喜狂喷鲜血,往人群中跌落。
众人对他早就恨之入骨,此刻见到他狼狈落地,又岂会便宜了他。于是乎众人发了一声喊,各种兵刃一起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纵然情势如此不利,刘德喜仍是十分顽强,左劈右挡,企图杀出一条血路。可冲入府衙的都是风华社的精干人手,个个武艺不凡,众人合攻之下,刘德喜瞬间便身负数创。
生死存亡之际,也许激发了他的全部潜能,刘德喜此时已状如疯癫,发髻散乱,嘴角溢血,竟然拼着身受数创,劈手夺过了一把长剑,朝着刚刚踏足地面的孙越陵狂刺而去,口中叫道:“孙越陵,我与你同归于尽。”
孙越陵嘴角冷笑,手中铁棍化作了千万棍影,劈头盖脸向他打去。
“砰砰砰砰”,劲气爆响,血雾纷纷。
棍影散去,孙越陵收棍后撤,只见刘德喜以剑拄地,鲜血沿着剑身不断趟落。
孙越陵冷冷道:“刘德喜,你恶贯满盈,今日总算是天道往复,报应不爽!”
刘德喜缓缓抬起头来,双目射出怨毒的目光,盯着他道:“倘若不是我早已……早已身负内伤,你们……你们今日未必便能杀我……”说罢,“当啷”的一声,手中长剑滑落在地,伏倒在地上,兀自挣扎想要起身。
周文元怕他不死,一把夺过马杰手中刀,冲上前去又狠狠补了几刀,怒骂道:“狗东西,你也有今日!”
刘德喜一死,剩下的官员们个个脸如土色,瑟缩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这群人癫狂之下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孙越陵转过身去,对着一众官员说道:“首恶已诛,我等不会再为难你们,你们无须害怕!”
王启泰冲着他点头不迭,道:“这刘德喜,哦不,刘狗阉死有余辜,孙大人大仁大义,怒斩奸邪,下官佩服之至,佩服之至!”
寇慎走上前来,对着孙越陵道:“孙会主,既然你们已经诛灭刘阉,如今之计,还得尽快找到中丞大人才好。”
经他提醒,孙越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发动手下搜寻整个巡抚衙门。毛一鹭一介文官,又不会武功,肯定是藏在衙门的哪个角落里,不可能逃了出去。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会中手下居然在衙门的茅厕之中找到了毛一鹭。毛一鹭被发现之时还当这些人是来杀他的,竟然吓得跪地求饶,后来得知他们只杀阉竖,不杀官员的情况后,整个人才恢复了镇定,在一干皂隶的搀扶下来到了堂中。
“毛中丞。”孙越陵迎了上去,对着惊魂甫定的毛一鹭沉声说道,“如今刘阉已死,缇骑们各自逃散,眼下情形如何收场,还望中丞大人示下!”
毛一鹭瞥了一眼满身鲜血的刘德喜尸身,连忙说道:“孙会主,哦不,孙臬台,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孙越陵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回禀大人,第一,我等今日之所以聚集在此,斩毙刘阉,乃是刘阉罔顾百姓意愿,栽赃东林所致。他触犯民意,滥施刑罚,今日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毛一鹭点头不迭,道:“是。”
“第二,我等今日前来,是为了弘扬公理,倡导正义,只为杀死这个荼毒江南的首恶,并非是与官府作对,与朝廷为敌,这一点还望大人明白!”
“明白明白!”毛一鹭连忙附和。
孙越陵又道:“第三,如今阉贼首恶已经伏诛,我等自然便会散去,绝不会再行生事。如果毛大人非要锁人交差的话,所有责任由我孙越陵一人承担,不可牵连他人,你可答应?”
“答应答应。”毛一鹭连忙接口,随即又觉得不对,改口道,“孙臬台这是说哪里话,今日你为民做主,义毙阉贼,乃是顺乎民心、替天行道之举,我等颂扬不及,又岂会追究?”
“当真不会追究?”孙越陵忍不住揶揄一句。
“决计不会,决计不会。”毛一鹭一脸诚恳,仿佛他们做了件天大快事一般,道,“这刘阉仗着上差身份,平素里就滥施淫威,为祸江南,我早就看不下去了,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不敢顶撞,如今孙大人代表江南百姓将其绳之以法,委实是大快人心的好事。我一定将刘阉横行乡里,欺压百姓的事情如实上奏,为孙大人的义举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