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越陵不置可否,对着前面一颗粗壮的老树扣响了手指,随着清脆的一声响,只见老树旁边的草丛中露出了一个头,对着他们小声叫道:“在这里,大人。”
赵率教循声而去,只见老树旁的草丛中露出一个深洞,一个人正趴在洞口的梯子上,对着他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正是游击将军邓举。
孙越陵走到旁边,对着赵率教道:“赵将军,可有兴趣随本经略入洞一游?”
赵率教恍然而悟,叹道:“大人果然是老道,末将佩服!”说罢,随着孙越陵一起入洞。
邓举等他们下来之后,将旁边用来掩饰的圆形遮盖物往洞口移动,登时将这个深洞给遮掩起来,上面堆满茂盛的杂草,和旁边环境融为一体,不认真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异常。
洞里十分阴暗,每隔十步便在壁道上安置了一盏油灯照明,洞中通道上土块松软,凹凸不平,两壁也是斑驳不平,看来这个通道还是刚刚完成。
邓举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边走边道:“这条通道于今日午时才刚刚完成,从此处可直通我军松山阵地后方,通道长达百丈,只有两处地方稍有转折,大部分都是直通而行。”
孙越陵点头道:“邓将军辛苦!”
这条通道是他命令邓举开凿出来的。乳峰山、大凌河之战后,孙越陵从宁远带来的各部尚余3000人左右,于是他将这些兵马整编为一营,加上这次从锦州调出的六个营,共有七营人马驻扎松山。
该营被他任命为机动力量,专门挖掘这条从松山阵地通往疏林中的地下通道,费时近三日,如今终于大功告成。
孙越陵道:“在后金主力全力进攻我军阵地之时,此处可以用来快速转移一支精锐军队,从疏林中杀出,直取后金指挥中枢。”随即又叹道,“可惜都是,我从风华社带来的精锐好手大部分死在了大凌河,如今已剩下不足五十人,否则定可直取皇太极首级,让后金鞑子知晓我大明武夫之勇!”
赵率教再次叹道:“末将早就听闻大人打起仗来不拘一格,如今算是领教了!”
孙越陵摇头失笑道:“赵将军严重了,这种方法只有在眼下这个特殊的对战地形里才可以采用,估计在其他地方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再说了,这种方法也不是我开创出来的,我也是临机一动才偷师得来,其实这个方法有个名称,叫做‘地道战’。”
“‘地道战’?”赵率教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个说法还是第一次听到,更是感到孙越陵这个辽东经略高深莫测,难以用常理揣度。
——
大凌河堡,后金镶黄旗驻地。
“啪,啪,啪”之声不觉于耳,那是豪格正在用马鞭鞭笞一名固山额真,口中不断骂道:“废物,蠢猪,狗娘养的……”
这名后金将领被他命令率领旗中精锐骑兵突袭小凌河,以接应皇太极的后金主力。可惜的是,驻扎在小凌河堡的左辅部明军竟然主动出击,数次打退了他们的冲锋,让他们始终不能越过小凌河半步。
早先用来围困锦州的镶黄、镶红二旗中的镶红旗主力几乎全部覆灭,旗主岳托更是被明军摘了脑袋;镶黄旗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死伤亦是过半,如今反倒被明军困在了大凌河堡,说起来真是讽刺。
豪格失了锦州大营,又被明军驱赶到了大凌河,心中一直担心会受到皇太极惩处,所以命部下不惜一切代价冲击小凌河,只要能成功接应到他的父亲皇太极,说不定还能减少些罪过,可是他的行动在左辅、朱梅的围堵下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豪格生性胆小懦弱,可越是不自信的人越是会用他的暴戾来掩盖心中的无措,于是这名固山额真算是倒了大霉,被他不停地用鞭子抽打,整个背上早就是鞭痕处处,血肉模糊。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随着鞭响弥散在大营的四周。
半晌之后,豪格终于停下手来,恨恨对着那名将领说道:“你这个废物,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固山额真喘着气,断断续续道:“贝勒爷……不是我大金无能……而是……而是明军太狡猾了……”
“去你娘的!”豪格怒骂一句,道:“左辅这个缩头乌龟有何能耐,居然敢对我军发起主动攻击?我就不信了,明军什么时候全体转了性子?今夜我便亲自带队攻打小凌河,让他们知晓我豪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