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志很明白现在的处境,自己和这三百多战士,活着出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他之所以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冲进城内,就是想占据西城门,用血肉之躯,掩护乡亲们逃出粟城,哪怕把自己的生命搁在这儿。
日军太多了,他派出两组战士,试图控制西城门,无法办到,日军的轻重机枪打来瓢泼似的弹雨,道路上,遍布战士们血迹斑斑的遗体,距离西城门还遥不可及,他身边剩下不到两百名战士。
看着身边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刘有志心如刀搅般剧痛,因为自己的失职,让三千多名乡亲落到日军的手里,还要搭上几百名战士的生命,一死也难以弥补自己的过失,既无生路,那就多杀几个日本兵。
从县长的脸上,战士们看到了决绝,每个人也都清楚,自己已经处于绝境,虽说的地方部队,可也是**师的战士,**师的战士,只有战死,没有投降的士兵,一股决然的杀气,在这支深陷绝境的小部队身上升腾而起。
日军又开始了进攻,刘有志长身而起,驳壳枪喷出愤怒的长点射,蜂拥过来的日军士兵,十几个栽倒在地,身边的战士们,也奋起射击,武器装备和训练,远远不如主力部队的战士们,打出了惨烈的气势,死亡尚且不惧,何惧日寇!
在这支被包围的小部队面前,日军竟然损失了四百多人,多次攻击未果,而刘有志身边,剩下不到五十名战士,他自己也身负多处枪伤,恼羞成怒的日军,搬来十几门迫击炮,对着刘有志他们坚守的小院子一阵狂轰乱炸。
松下的本意,是想捉到几个俘虏,这可是支那魔鬼唐秋离的士兵,自华北开战以来,还没有俘虏过一个**师的士兵,他想,这是奇货可居,首功一件,哪里想到,这些中国士兵,拼死一战,到给自己的部队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硝烟散去,小院儿变成一片废墟,处于昏迷之中的刘有志,被日军士兵抬到松下清一的面前,一桶带着冰碴儿的冷水,猛地泼到刘有志的身上,他悠悠醒来,待视线恢复,知道自己落在日军的手里。
从刘有志已经破烂不堪的装束是,松下判断,这是一个支那官员,他想问出点东西,重伤的刘有志,声音极其微弱,松下不得不蹲下五短的身体,把耳朵凑过去,不知道刘有志从哪来的一股力量,猛地一口咬住了松下的耳朵。
松下杀猪般嚎叫起来,日军士兵过来,连打带拽,总算把他从刘有志的嘴边抢回来,可是,联队长阁下的半拉耳朵,永远和他身体告别了,刘有志吐出嘴里的松下耳朵,虚弱的微笑了,必死之人,还能让鬼子军官付出代价,值得了。
脑袋包的像个大好花卷儿的松下,受伤的恶狼一般,更激起他心头的杀意,命令到,把这个支那猪,钉在西城门上,只有这样,支那人才会知道,伤害皇军的后果是什么?
几枚粗长的大铁钉,钉进刘有志的身体,残忍的日军士兵,竟然从他的两个眼睛里,钉上钉子,鲜血顺着古老的城墙,一点一滴的滴进脚下这块故土家园,冬日的阳光下,鲜血凝固成一片鲜艳的红色,如同熊熊烈火在燃烧,刘有志的身体,凝固成粟城古老城墙上,一尊永不消失的雕像。
这一切,都是当着粟城三千多老百姓面进行的,目睹暴行,他们后悔啊,要不是自己私自跑回来,刘县长也不能这样惨死,他是为了救大家啊!后悔得恨不得扒出心来,许富那个混蛋哪去了,他不是说日本人很好吗?
此时的许富,一改往日的温厚与和蔼,暴戾之气,挂在脸上,他正和脑袋缠满绷带的松下,用熟练的日语交谈,松下对这位潜伏在这里达八年之久的特工,由衷的敬佩,和这些劣等的支那人长期相处,而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本身就是高手,别看才是个少佐军衔,在日军情报系统里,能挂上佐级军衔的,都是精英。
现在,有给自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松下言语之中,少有的谦虚和恭敬,这个许富,真实身份是一个潜伏在粟城的日本特务,粟城处在太行山区,远离华北前线,穷乡小县,既非交通要道,也不是什么军事要点,更没有军事价值,没有有价值的情报可以搜集。
所以,许富相当于是一枚闲子,除了每年定期向机关汇报一次工作之外,平时,日本特务机关也不给他下达什么任务,他自己也有被放逐的感觉,正因为如此,他才逃过**师沈俊调查处的眼睛,多次清除潜伏特务的行动,都让他漏网了。
七七事变以后,尽管平津战事,让日军损失惨重,许富也没有接到任务,直到这次大转移,他蛰伏已久的邪恶之心,卖力的跳动起来,寻找机会,要为帝国立下功勋,而粟城百姓的心理活动,给他一个可乘之机,把三千多无辜平民,送到松下清一的屠刀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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