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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我的敌人太多了，你跟着我，距离你愿望中那种平凡的生活只会越来越遥远。”云河道。

云河说的“只不过”后面那段话，陆柴完全不在意，关键是，云河说，同意让他留下来了！而且期限是直到自己想走为止！那岂不是说，只要自己不想走，那就可以永远留在云河身边呢！

这一瞬间，陆柴又是激动得鼻子酸酸的。

他生怕云河又会改变主意，赶紧从墙后走出来，激动地跪在云河面前，高兴地道“主人，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也绝对不会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了！”

“小陆，别这样……我真希望，我俩的关系能变回以前那样无拘无束。”云河伸手将他扶起来，语气中却有点淡淡的哀凉。ii

得到了一个忠心的奴仆，却失去了一个热情的朋友。

从此以前，陆柴只会对自己忠心不二，凡间都以自己为中心。在月下畅饮，谈天论地，各抒己见的写意事儿估计也不会再有。

这艘船上一共有三间厢房，一间是自己和唐紫希的，一间是幻夜的，原本空置的一间是作为客房，云河让陆柴收拾一下住进去。

顺水行舟，原本就没什么事情。

陆柴也没有行李，所以安顿也只是进去房间看一眼，确认一下自己的新窝。云河没有给他任何任务，他也没有闲下来。

他先在衣柜里找了一套体面的衣物，就跑到那个临时殓房，收殓他的兄弟章小鱼的遗体。他想给章小鱼穿上衣服。毕竟他自己就是寸缕无遮的，而死去的章小鱼待遇肯定是跟他一样，他不想自己的兄弟死了也这么寒酸，连一件遮体的衣服都没有的。ii

虽然知道章小鱼的死状一定是很惨，他已经有心理准备。

可是在掀开白布的一瞬间，他还是格外的难过。

他的好兄弟死不瞑目，怨愤地瞪着合不上的眼睛。

陆柴觉得，章小章瞪的人就是自己。

是自己害死他的……

若不是他从中阻止，章小鱼就不会当场被杜博明的弓箭手击毙。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他又怎能割舍得了这份感情。

陆柴多么希望，章小鱼也会突然醒过来，然后嘻皮笑脸地跟自己说“小陆，我刚才也是假死啦！是不是很逼真？把大家都骗了？”

如果章小鱼真的能活过来就好了……以主人的大度，一定会原谅他，给他机会重新开始的。ii

只是，陆柴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章小鱼的瞳孔都开始泛白了，因为已经死去一段时间，又被长时间静止地停放的缘故，身上一侧出现了血块沉淀形成的暗斑。

一个人只有死透了，遗体上才会出现这症状。

还有，章小鱼的心脏被三道利箭贯穿，又被人硬生生地把箭头拉了出来，心脏都扯碎了，心口都捣出一个外翻的血洞，怎么可能活?

陆柴轻轻地在章小鱼的眼睛上抹了一下，让挚友合上眼睛，又帮他穿上了一套新衣服，才重新用白布盖住章小鱼的脸。

做完这一切，陆柴的心情依然很沉重。

他又静静地坐在章小鱼旁边，陪了章小鱼好一会，作最后的告别。ii

不知道主人还会在河上行船多久，但是章小鱼的遗体不能放太久。再过几天，就会开始腐烂，那就会影响到船上的人。

他很想给好兄弟入土为安，但是又不想给主人添加麻烦。他心里早就作好打算，实在不行，只能给好兄弟水葬了。

陆柴郁郁不乐，就连幻夜喊他出来吃早餐，他都没有半点胃口。

又过了好一会，突然，他发觉船靠岸了。

难道这么快就到达目的地？

陆柴这才好奇地走出来，看到船果然停泊在岸边。

可是岸上是一片荒山野岭，别说城市，就连村庄都没有！

他看到云河在掌船，不由得向云河走过来，惊讶地问“主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停船？”ii

云河道“有人跟在我们后面。为了不让外人知道我们的行踪，我打算换一艘船。”

幻夜抛下锚，固定了船身不再随水东飘。

跟接着，云河就走到船边，望着河面滔滔不绝的水。

陆柴举目张望，发现四周并无船只，便疑惑不解地说“主人，我没看到有船只，是不是主人过虑了？”

云河摇了摇头“他们怕被我发现，一直尾随在两里外的地方。我能感觉到船上至少有两个人的气息，从他们身上的气味看来，似乎是飞鱼号上的人。”

陆柴听得云里雾里。

两里外的气息都能感应到？两里外的气味也能闻到？狗的鼻子都没这么灵吧？这怎么可能？ii

这个世界的法则不允许生灵使用灵力，即使生活在这里的人，不是圣者就是无境，但是他们就跟普通的凡人无异。

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是空气也是达到圣境的，跟他们的体质相当，因此他们并不会因为自身境界高而获得超自然的力量，相反他们跟大自然之间是平衡而互相制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