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允许有不同意见,只要最后能够达成一致便好,达不成,能够接受服从也一样。
他只是余光瞧了瞧张仪臣又瞧了瞧封德彝。
封德彝是御史台的副手,张仪臣才是主官,可现在张仪臣没表态,封德彝倒是反应迅速。
再加上之前封德彝上的密折,说御史大夫张仪臣和兵部尚书平章事秦琼乃是丈婿关系,理应避嫌,丈人不当做监察女婿的官。
这明显就是说张仪臣应当避嫌他调,由他来当这御史台的长官了。ii
左中书侍郎侯莫陈乂盯着封德彝。
“封中丞,若是事事只按律令,那今天就没必要非要开这宣政殿御前会议,安西军平乱是有功的,你们现在却要盯着那点条条框框问罪,岂不寒功臣将士之心?前线将士还等着封赏呢,这马上就过年了,到现在没出个结果,你们却还想要治人罪名?”
“本官是御史台的御史中丞,御史台负责监察百官,纠违非纪,安西军有罪,我自当指出弹劾,否则就是我之失职。”封德彝丝毫不肯退让。
“你难道不知道前线带兵打仗,有时是要事急从权吗?有经有权。经者,常也;权者,变也。经与权不可偏废!”
围绕着安西军在此次战事中的功过争论,其实最后争的还是对武人集团的一个态度。ii
以翰林院为首的文臣,以及御史台的御史们为主,他们这次集体弹劾安西军将,就是对朝廷越来越高地位的武人集团的不满。
而枢密院自然是支持武人的,政事堂中有半数是武将出身的宰相,自然也一样支持武人正当权益。
皇帝这个时候终于放下茶杯。
茶杯在桌子上发出很轻微的声响,但大臣们的争执立即都停了下来,都望向皇帝。
罗成笑笑。
“这快过年了,大家有异议归有异议,但火气都别这么大。首先,朕先问两句,西域一战,是大捷,是扬我国威,镇压宵小的一战,当肯定。”
皇帝这话一出,无疑就是要定基调了。
“先不说有争议的程咬金和许和尚,朕先说一说此次的那些安西将士们,第二巡骑团的士兵们,乌垒、泥师两郡的突厥兵,还有伊丽封地的诸侯们,他们都是忠于王事,出兵平乱,有功!”
有功两字,很直接。
“有功则当赏,兵部负责军政,这五品以下武人的晋升黜陟都归兵部,因此这次兵部当尽快核对士兵功勋战绩,给出功勋评定,该授勋的授勋该晋阶的晋阶该升职的升职,民部呢,则等这评功一出,立即给予勋赏兑现。五品以上军官们的升赏,由吏部负责,你们也尽快评定落实。”
皇帝几句话,就把这件事情拆分开来了,要争议的也只是程咬金和许和尚等几人,不关下面兵将们的事情,兵将们有功勋。
该升则升,该赏则赏,且不能再拖延。
“对朕的提议,诸卿有异议的吗?”皇帝目光扫过众人脸上,缓缓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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