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被太守和县令他们带走了。”
“可有账目签押?”
签押是有的,但太守和县令也只是拿走了大半,剩下的其实就是被温山和衙里的人给贪墨了。
马周本身也是精通于帐簿计算,偏偏此次上任,又带了数名更精通于此的幕僚来,温主事的帐错漏百出,随便对一下,他就交待不上了。
“前太守走时,取走了一半县中府库钱粮,前县令县丞县尉走时,又把剩下的钱粮中的一半带走了,可是现在,府库空空。”
温山只得老实交待,是他和县中其它人分了。
“温山,本丞现在革去你的县主簿之职,但给你一个补过机会,你只要三日之后,把亏空补齐,那么只革你职务,不追究你罪行。若是三日后补不齐,后果自负。”
“是,是,是。”温山汗如雨下,连连点头。
“退下吧。”
待其退下,马周来见李纲。
“为何不直接拿下温山,杀鸡儆猴?”李纲给马周泡了杯茶。
“说来,这衡山县此前本是萧铣的藩镇属地,我们未到任前,这里还算不得朝廷地方,因此此前的事情,也没必要非要深究。再者,一来就杀人,也没必要。”
虽说杀人是最好的立威方式,但马周不想杀人,起码这个温山并不是违犯了朝廷律令,他就算贪污,也是贪污萧铣的。
“你觉得这个温山会老实补齐亏空吗?”
“未必。”
“哦,为何会有此结论?”
马周捧着茶杯,轻笑着,“其实我查了许多档案记录,又在街上转了几圈,另外还派人去悄悄打探了下坊间传言,意外得到了几个有些意外的消息。这个温山是地头蛇,县中大户,算是世代在此居住的地头蛇。偏偏有些意外的是,在南面的衡山里,就有一伙势力不小的衡山贼,其首领也姓温,关于这位温首领还有不少传闻呢,有些正与温主簿有关。我怀疑,那衡山温贼,定与这温主簿是同族,起码也是有勾联的。”
“那你还故意放他一马,让温主簿补亏空,难不成是想?”
“没错,温山虽然贪污库中钱粮,可那毕竟是在我到任之前的事了,但若是他敢勾结衡山贼,那可是在我到任之后。”
“嗯,如此温山勾结衡山贼,正好杀之名正言顺,顺便还能钓出衡山贼来个一网打尽,一石二鸟,宾王你这招了得。”
“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有两营府兵在,衡山贼只怕未必敢来。”
“所以学生假意调派两位指挥使带兵乘船先行离开,说是先去军营驻地,实则,白天登船离开,但就在附近处登岸隐藏,离开的只是空船而已,真正的卫营府兵依然在县城边上,随时能够回来。”
明面上留在衡山县城里的府兵,仅仅百人。
故此,马周相信,衡山贼是极有可能前来的,这是他根据收集的一些温山的传闻消息得来的,温山是个狠人,别看原来仅是个县主簿,可这人心狠手辣,勾结贼人暗杀长官的事情,他是真干的出来的。
毕竟,那笔亏空不是小数字,温山这种人,吃进去的东西又岂会吐出来。
勾结贼人杀了马周李纲,到时趁乱烧了账簿仓库,天高皇帝远的,报一个贼人来犯,他温山便什么事都没了,说不定还能因此接任衡山县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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