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柔伸出的手就是一僵。
林宜佳却没听杨广南的,而是宽慰地对肩膀上的瑞哥儿轻声哄道:“乖,瑞哥儿,去找你娘吧。”说完,将瑞哥儿一边轻轻拍着,一边交到了苏宁柔怀中。
苏宁柔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学着林宜佳的样子,让瑞哥儿伏在自己的肩膀上。
瑞哥儿到了她怀中,再一次“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杨广南脸上当即就是一沉,苏宁柔的眼泪又一下子下来了。
“瑞儿这个见了娘,跟娘亲诉委屈呢。”林宜佳微笑说着,又问武兴候夫人:“三婶娘,您说是不是这样?”
“确实。”武兴候夫人也赞同道:“旁人再亲,也亲不过亲娘去。十月怀胎,血脉相连,哪能同旁人一般?母子连心这样的话,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这个时候,果然听到瑞哥儿一边哭,一边开口不断地道:“娘,娘,瑞儿害怕……好多血,瑞儿害怕……”
苏宁柔再顾不上旁的,口中不断地哄着“哥儿不怕”的话,轻轻拍着他。
这些天,瑞哥儿都不肯开口。
如今知道开口说“害怕”,就是恢复了些神智,虽然不能说好了,但肯定有了极大的起色,离真正恢复也为期不远了。
渐渐的,瑞哥儿不再哭,只是紧紧地抓着苏宁柔的衣服不肯松手,瞧着可怜兮兮的,让人心疼的很。
“去,弄点儿粥来。”林宜佳对小娟道。
小娟忙答应着去了。
粥都是现成的,她很快就端了一碗温度正好的过来。
苏宁柔此时也不用林宜佳教了,自己克制住眼泪,柔声问瑞哥儿道:“瑞儿,饿没有?喝点粥好不好?喝了粥,咱们就有力气了。”
瑞哥儿先是摇头,苏宁柔反复哄了几遍之后,他像是拗不过苏宁柔的央求一般,才缓缓地点了头。有丫鬟搬了椅子过来,苏宁柔就这么坐在太阳底下,将瑞哥儿放在腿上坐了,亲自拿了勺子喂他。
瑞哥儿不太情愿地喝了一些,就不肯再吃了,却是没有吐。
苏宁柔欢喜不禁,眼泪又掉了下来。
林宜佳便劝道:“在孩子面前,二弟妹还是将眼泪忍一忍吧。小孩子不知道什么,只以为你在伤心难过,他们便又会心中害怕了。”
“是,是。”苏宁柔连看见瑞哥儿也一副要跟着她哭的表情,连忙忍了泪,温柔地笑着对瑞哥儿道:“瑞儿能吃饭了,娘只是高兴的……”
“哄着哥儿睡吧,二弟妹搂着睡会儿。”林宜佳叹息道。
瑞哥儿这几日真是被折腾的够呛,吃了粥,很快就有了睡意,却是一直抓着苏宁柔的衣服,强撑着不肯去睡。苏宁柔哄着他,说了好些话保证了不离开;这边杨广南让人将软榻抬了出来,让苏宁柔抱着孩子一起就躺在外面阳光下,又哄了一阵,瑞哥儿才终于睡了。
小手依旧紧紧抓着苏宁柔的衣服不肯稍松。
如此情景,让苏宁柔离开,她也不肯了。
林宜佳便和武兴候夫人开口要告辞离开。
杨广南送了她们。在二门外,她们将要乘轿之前,他又深深地向林宜佳行了谢礼,道:“今日真是多亏大嫂了。改日,待瑞哥儿好了,我们再备上重礼,上门道谢。”
“一家人,不必说这些话。”林宜佳摆摆手,同福姐儿上了马车。
杨广南一直站在原地,看她们走离开了,才往回走了。
车厢中,福姐儿迷惑地问林宜佳:“瑞儿的娘开始怎么都不抱他呢?看他哭的好可怜。我要是害怕,肯定要找娘亲陪着。”
林宜佳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她想的抱的。谁家的孩子谁不疼。他娘也会陪着他,就像娘一直陪着你一样。”
“哦。”福姐儿似懂非懂,将个小脸儿在林宜佳的腿上蹭了蹭,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欢喜起来,咯咯笑个不住。
林宜佳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马车正要进入操兵巷,林宜佳突然一阵心悸,只看见马车内桌面上放着的一个点心盘子突然剧烈晃动几下,里面的黄金脆皮糕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脆皮摔的四处都是。
仿佛只是一瞬间,一切又平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异常。
“刚刚怎么了?”林宜佳脸色有些发白,开口道:“车子怎么突然颠簸一下?”
蓝思探身出去,再回转时候,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沉声道:“夫人,不是车子颠簸,好像是刚刚又地动了一下。时间很短,所以感觉才不强烈。”
“余震?”林宜佳一下子想到了远在广山的杨广北,面上血色刷的一下少了一半。
这次地动的中心是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