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夜正说着自己的长篇大论,只见朱琥珀用针管一下子戳入她的皮肤,疼得润夜紧紧的拧着眉头。
“不好意思,我的手法一向不好。”
说完,朱琥珀将针管拔了出来,而润夜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注射了进去。
“你们这药是什么东西”
朱琥珀指了指那几头生病的病牛,道“好东西,都是这些牛身上痘疹的浆液。”
听到这里,润夜险些吐了出来,原来朱红玉的方法是这个方法
若是真的能救人也就罢了,万一这个方法没有用,那真的是太恶心了
“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儿”
朱琥珀看着润夜,笑容之中带着狡黠,仿佛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她希望看见的。
“这几天凡是有过来接种的人,我们都会告诉他们实情,反正云梦镇的瘟疫并不严重。我们当然可以通过欺骗的手法让所有人接种,但没有得病的人,他们总会忘恩负义的认为我们欺骗他们。等着吧,等着真的爆发了之后,他们才会蜂拥而至。”
相比于姐姐的乐观,朱琥珀更愿意用阴暗的东西去看待这一切问题。
润夜看着琥珀,觉得这丫头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
“好了,不在你们这里墨迹了,我去武当山了,你姐姐有一切事情去找金元景,他一个朝云观的主持,说话好使得很,县官不如现管。”
朱琥珀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而后目送润夜离开。
目送润夜离开的时候,朱琥珀其实一直在想,润夜到底会不会妥善的办好这一趟差事,若是能办得好,应该他的掌教之旅从这里会稳步起步吧。
这一天,朱红玉的小院子里面依旧没有什么人,润夜是唯一前来接种的人,而后他离开了云梦镇,朝着西边的武当山走去,这一路至少要十天的路程。
十天之后,正月尚未结束,汴京的百姓盘算着什么时候开春比较合适,毕竟今年的天气寒冷,若是提前下地肯定养不活一家老小。
苏湖熟天下足,正是因为苏湖地区温润的天气,所以种地一年可以种植两季,这也正是汴京及其周围十分富足的原因。
很显然,苏湖熟这样的惯例将在正德三十三年打破。
这一切,是农民先感受到的。
而润夜所面对的,则是大批黎民流离失所,他所眼见的是瘟疫之后的西部的惨状,这一切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越往武当山走,就越能看见天花造成的影响,路边堆砌着死尸,死尸被集中埋葬,这件事是当地的道观在做。
让润夜感受到惊奇的事情是,这里竟然没有官府的人,四处也没有看见官府的痕迹,这才是最恐怖的。
这一次,润夜没有停下车马,原本他是想要将金元景抛掷于脑后的,因为金元景的事情只是内部争斗而已。
后来,润夜的想法变了,他觉得自己太愚蠢了,若是自己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而将大事放在身后,会要了更多人的命。
因为润夜实打实的发现,越往西边,瘟疫越是厉害的地方,官府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官府的使用情况也是微乎其微的。
道观已经成为可以有职权对民众进行管理的组织了,润夜也第一次认识到自己这个掌教并不是名义上的,而是实际上的。
在离开云梦镇之后第十天,润夜到达了武当山脚下,到达武当山时正好是正午。
罕见的,武当山脚下的植被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应该是郁郁葱葱的,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往日辉煌的景象,反倒是盘纸错节、草木枯萎。
怎么会这样
润夜知道,今年的天气的确比往年要冷得多,但这也太严重了吧。
但是润夜还是打起精神,驾车朝着南岩宫走去,而后下车爬山。
走到日暮的时候终于到了南岩宫。
润夜打开手中拿着的包裹,换上一身长道袍刚好到脚踝。
走入南岩宫,一片静谧祥和的景象环绕着他的身体,润夜从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南岩宫竟然会有这样的小家情调。
甚至一时之间,润夜对这里露出了贪恋,他好想停在这里,摆脱了三官庙的束缚,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别的庙。
南岩宫中没有武当上寻常的香火,更让润夜觉得这里是不同于一般的庸俗香火庙的感觉。
不一会儿杨玄灵从正殿出来,手中抱着一箩筐的金银元宝。
见润夜穿着长袍站在南岩宫门前,谨慎小心,很是新奇。
毕竟她这个南岩宫从去年九月举行完清谈大会之后,就一蹶不振没有太多人来了。
榔梅祠对他们的态度很暧昧,太和宫南岩宫是真想置之死地而后快,所以杨玄灵也是在数日子过,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这位道友吉祥。”
说着杨玄灵放下手中的箩筐对着润夜行了一礼,润夜很是恭敬的对着杨玄灵行了一礼。
“见过杨道长。”
杨玄灵看着润夜,仔仔细细回想自己应该没有见过这位道士,怎么脱口而出说出自己的名字来
“不好意思,我们之前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