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六那人,好像是十来年前来定兴的。据说早先也是保定府人,不过不是定兴县的,小时保定闹饥荒,他便跑到了京城混口饭吃。要说这狗才也是命好,被某位大员给救了,留在了府中做事。”
“京城的大员在这定兴县里,有着圣祖皇帝赐的十五顷良田,需要一个人打理。赖六那狗才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骗取了大官儿的信任,被派来定兴打理那十五顷良田。”
船客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将赖六的底细给透了出来。说到赖六的斑斑劣迹,更是引得众人无不唾弃。
“赖六早些来定兴的时候,是尽心可劲儿地替那大员办事儿。可随后就不行了,似乎是瞧出主家宽容,便暗中留了心眼儿。本文来源:齐~齐^读。循序渐进地将年租自个儿留下三四成,再添些歉收的借口上去糊弄主家!”
“可不是呢,这些年来赖六欺上瞒下,靠着贪墨的租金娶妻生子,做个殷实人家,早就不把自己当下人了,整个儿一个二地主的做派!”
“听说,为了做那假账欺瞒主家,赖六还专门儿雇了好几个账房先生!”
“何止呢,听说赖六还嫌自己没面子,想纳上一房小妾,逼得一家佃户差点投河。幸好赖六那婆娘泼辣凶悍,闻听这事儿跟赖六打闹了两回,也不知后来怎么了......”
“哎,京城里的那主家,听起来也是个善人,怎么就被赖六这种泼才给糊弄了?派这种人来打理田产,就是在造孽啊!”
“还不止呢,听说京城那大官儿,似乎三年前死在了任上。这一来,赖六可更肆无忌惮了,想必这三年,没少坑那主家的孤儿寡母,心黑啊!”
船客纷纷说着赖六的不是。 。却不见何瑾和福伯脸色已越来越阴翳。
还是那中年时商贩有眼力,望着何瑾忽然言道:“小公子,你适才说有笔十几年的旧债,要找赖六讨要?赖六正巧是十几年前来的定兴,莫非?......”
何瑾只能拱手,黯然一笑道:“不错,在下便是那京城大员的后人。此番来定兴县,便是想讨要赖六欠下的租金。”
事儿一被揭开,船客们一时面色讪讪,都不知该怎么安慰何瑾。也就是此时,艄公悠悠停了船,对着船舱里的人喊道:“定兴县到了,下船的赶紧喽......”
何瑾再度拱拱手向众船客道别,一应百姓也连连挥手。只是那眼神儿,都对他此行不怎么看好。
待何瑾和福伯离去,船客正准备继续讨债这新鲜的话题,却不料何瑾忽然又回来了,对着船舱里的众人歉意笑道:“不好意思,忘了还有一人了......那个,诸位可否搭把手。看后求收藏齐^齐#读,。帮忙将人抬下来?”
百姓们朴实,也没问何瑾跟一路上睡得跟死猪的徐渭是啥关系。只不过,刚抬了一下徐渭,却不料徐渭的眼睛忽然睁开了起来,立时大声叫嚷道:“打雷了,下雨了,小黄狗不见了!......”
说罢,徐渭看见何瑾,立时吓得一哆嗦。大叫一声疯一般朝着船外跑去,犹如一条脱缰的野狗。
何瑾同时也脸色大变,来不及解释,跟在徐渭后面就追了过去,边追还边喊:“回来,你给回来!这一次,我不灌你药了,咱看书、看书提神醒脑,行不行!”
阳光下,徐渭风一样地逃,何瑾拼命的追。
漫天的光芒,给两人镀上了一层说不出的辉彩。假如两人不是一老一少,而是一男一女,说不定就是一副令人艳羡不已的爱情动画。
然而,福伯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前方隐隐的定兴县,却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一下,连他都不知道,从赖六手里讨来账能有几分把握了。
“老天呐,怎么就不保佑好人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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