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游慢慢蹲下身子,直直地看着杜志勇,目光如炬,“他们是怎么死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一直躲在幕后的人还活得好好的,更重要的是,现在,你已经成为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他的秘密的人,我不知他曾向你许过什么,但是我敢保证,他绝不会让你好活。”
这几句话就像一把把利刃,精准地插进杜志勇心中最脆弱的那个地方,扎得他鲜血淋漓,一口气差点呼不上来。
过了许久,他低喘着抬起头,迎上程牧游灼灼的双眸,“我说过了,那人就是李炳文。”
程牧游失望地站起身,“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情,不过再过一日,你就要被押送至汴梁,到时候一切就都晚了。”说完,他缓缓起身朝牢门走去,到了门口,又一次回头,“你只有一天时间可以考虑,我也只能再护你十二个时辰,杜志勇,你要想清楚。”
说完这句话,他便沿着无光的夹道朝外面走去,独留杜志勇一人跪于牢间,用声嘶力竭的哀嚎抒发着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
钟志清坐在太师椅中,背部挺得直直的,盯着前面门缝中透出来的那一道微光和漂散在光中的万点浮尘。
他已经这样坐了半个时辰了,这中间,也曾有人来敲门,可是在听到门内没有动静后,便知趣的离开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弯曲了一下,眼底的光也由浓转淡,整个身子迅速松弛下去,彻底瘫倒在椅子的撑扶中。
他从心底叹了一声:失败了,彻底失败了,一粒盐也没有劫到,银子拿不到不说,他要怎么向楚国公交代?李德让会不会大发雷霆,从此彻底将自己冷落在一旁?
想到这里,他心如乱麻,烦躁异常,可在这时,房门偏又不识时务地被敲响了。
“笃笃笃.....笃笃笃......”
门缝中的光被遮住了,钟志清不耐烦地看了外面那人影一眼,依旧准备默不作声地躲过去。
可是这次,门外的人却没有那般善解人意,房门猛地被推开了,钟敏大大剌剌地走进来,看了钟志清一眼,又将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
“敏儿,”钟志清揉着酸胀的额角,轻声说道,“我今天有些累了,想早点歇着了。”
钟敏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似的,“蹭蹭蹭”地走过来,在对面的椅子上一坐,瞟了钟志清一眼后,道,“父亲,那姓程的到底何时向我提亲?”
姓程的......
听到这三个字,钟志清一时没反应过来,在脑子里琢磨了几遍之后,才想明白她指的是程牧游,于是清了清嗓子,“敏儿,你是女儿家,提亲的事情我只能暗示,难道还能上杆子求着别人向你提亲不成?这未免也太......”
话没说完,钟敏又斜了他一眼,“暗示?父亲,你再这么磨叽下去,姓程的就被那小贱蹄子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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