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半壁图新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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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还没有完结,只是因为今天有事写不了,又不想断更,所以提前开始放番外,今天的两章是上一本半壁图的番外,不熟悉上本剧情的就不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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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和十五年,七月初二。

慈心居的卧房内,架上烛火袅袅,那墙上的光影混着徐徐而升的白烟摇曳着,忽而一声痛咛,打破了这份静谧。

慕容葏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盒,瞧见跪在那地摊上的江淮,那人戴不惯钗子,想要取下来,却不小心刮了头发。

“不要乱动。”

慕容葏走过去,将那瓷盒放在妆台上,然后坐去江淮身后,帮她把刮出来的头发一点点的掖回去,说道“笈礼过后,你以后每日都要把头发梳起来,记住没有?”ii

江淮闻言,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眉锋如刃,眼眸黑似滴在白纸上的墨珠,朱唇漾色,像是飞了一抹血在上头,美艳极了。

果不其然,母亲说的没错,自己很适合浓妆艳抹。

“母亲。”

江淮想了想,说道“我不喜欢梳那些繁琐的发髻,以后我只每日把头发高束起来,做马尾垂状,可好?”

慕容葏轻笑,由着她的性子去了“只要皇上不怪你失礼,你大可试一试,不过被罚了的话,别怪母亲没提醒你。”

“皇上才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罚我。”

江淮笑着,眉眼间神色飞扬,旋即提着裙子站起来,坐在慕容葏对面一步的圆凳上,神秘兮兮说道“母亲,您不知道,我很快就要升从四品掌外御业了。”ii

慕容葏果然一怔,抬头惊喜道“真的?”

江淮点头,语气桀骜道“皇上说了,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王佐之才,伺候龙案最是合适的,只是最近朝上太忙,所以延后了,不过册封的玉诏已经交由礼部去办了。”

“那太好了。”

慕容葏松了口气,摸了摸江淮的头发,瞧着这孩子每日在那悬崖边儿上走路,她身为母亲的,如何不悬着心。

“这就说明,皇上是信任你的。”她平淡道。

说到这些,江淮脸上的笑意缓缓敛去,眸光多加谨慎,轻轻的冷声一声才道“母亲放心,就算皇上想揪我的错处,还难得很,更何况就算皇上不信任我,我也有办法,将这份不信任甩到别人头上。”ii

慕容葏微微轻笑,眼底一闪苦涩。

果然,三句不离本色。

“你知道怎么做就好。”

慕容葏说着,取过方才的小瓷盒,里面是些红色粘稠液体,那是用壁虎血肉和朱砂制成的,点守宫砂的原料。

“女子及笄,便要点这视为贞洁的守宫砂。”

慕容葏平和的说道“母亲知道你不怕痛的。”

“守宫砂。”

江淮自小在大燕长大,那里民风开放,男女婚嫁的自由程度放在平原上任何一个国家里,都是十分骇人的,而对于守宫砂这种用来禁锢女子的旧俗之物,江淮一向是不怎么喜欢重视的。

“女子地位低垂,再点这守宫砂,无疑是羞辱。”ii

江淮想着,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她说完,慕容葏的脸色逐渐严肃下来,江淮瞳孔微颤,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口无遮拦,低低道“母亲,是君幸失言了。”

“在我面前失言不要紧,只怕你在皇上面前失言。”慕容葏缓缓的压低声音,“这些不光是何时,都要谨言慎行,方能走的长久。”

江淮认真颔首“我记住了。”

“罢了,把衣服脱了吧。”

慕容葏瞧江淮穿着礼服很是辛苦,便松口道。

江淮照做,那一袭厚重的袍子脱下,只觉的整个人都轻了,她穿着那身月白色的内衫坐下,挽好左臂的袖子,然后伸了过去。

那白腻的肌肤,当真玉雕般,此刻映着火光更显晶莹。ii

慕容葏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一三寸长的根银针来,针头轻抵肌肤,她嘱咐道“不要乱动。”

江淮笑的云淡风轻“母亲,我自幼在六道阁习武,断骨割肉之痛尚且家常便饭,又何惧这小小的银针刺痛。”

闻言,慕容葏的手轻微一抖。

她见过江淮腰侧的伤口,虽然用了梅枝刺青遮挡,但细看下去,仍能清晰的看到那些疤痕的纹理,是那样的狰狞生畏。

这孩子,吃了太多苦。

“母亲。”

江淮察觉到慕容葏的异样,不想让那人为自己感伤,便打趣儿道“你是不是怕刺不好,我拿出去给花君和阿玥看,会被笑话啊。”ii

慕容葏嗔怪的看她一眼,这才手上巧用力,使那银针轻而易举的刺破江淮吹弹可破的肌肤,鲜血瞬间而出,凝聚成一颗珠状。

随后,她拿过帕子按了按,将那血全都吸干,这才再用那银针挑起些瓷盒里的红色膏体,缓缓的放在伤口处。

“嘶——”

江淮猛地皱眉。

没想到,这银针刺破是小儿科,可这伤口接触到那红砂,立刻就像被火烧到了一样,而同时,那红砂溢出来的液体,正在不疾不徐的往那伤口里钻,江淮的手臂发疼颤抖,根本是不自控的。

“很疼吧。”

慕容葏淡淡道。

江淮疼的额头都出汗了,却依旧嘴硬道“不痛。”ii

而很快,那很少的守宫砂就被伤口吸收干净了,洁白的肌肤下能看到一片半寸长宽的红晕,正在用肉眼可视的速度汇聚。

“好了。”

慕容葏看了一眼,帮她把袖子放下来,淡笑道“明早起来,这里便会出现一点红记,再隔三天,便会不痛了。”

江淮点头,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留心居去了,夜深了,母亲也早些休息吧。”

慕容葏轻应。

江淮留下一个闲适的笑容,这才穿上绿真准备好的常衣,不紧不慢的转身离开。

慕容葏盯着她的背影,片刻,轻轻的叹了口气。

今日笈礼,朝上众卿礼贺如潮,后院的库房都快堆不下了,可见这孩子在前朝的势力和人脉,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女官,她太出色了。ii

但最高峰,无疑也是最危险的。

慕容葏身为人母,看得到江淮翻手为云背后的艰难险阻,起身慢慢的走去窗前,轻轻眨眼,说道“务持本心,务持本心啊。”

绿真站在门口,闻言道“老夫人放心吧,二小姐最厉害了。”

慕容葏没有回头,只道“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这就够了。”

离开慈心居后,江淮很快回了自己的留心居,只是还没等穿院进正房的时候,左边的院墙上,忽然有人轻笑。

“君幸,我在这儿。”

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江淮也不转头,直接道“你怎么来了。”ii

“别这么无情嘛。”

那人笑意浓滚“我来,当然是来看你的啊。”

江淮闻言,这才转头看过去。

夜深了,好在没有浓云盖顶,那皎洁的月光如薄纱,温柔的覆盖在那少年的身上,恍惚看去,当真一副美男图。

宁容左一身黑绸绣金蟒文的长袍在身,腰杀平整银带,乌黑的长发高束在脑后,四散飘摇间,露出他那张极好看的脸来。

他轻盈的从墙头上跃下,走过去轻笑,那眉眼间的神韵当真是美的惊心动魄,看的江淮心神一晃,心说这人真是个人间祸水。

她低头避羞,却看到了宁容左腰间掖着的荷包,只觉得眼熟,几秒后反应过来,心说这不是自己当初心血来潮,绣的那个荷包吗?ii

“这荷包?”她问出口来。

宁容左也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取在手中,笑道“这个,是我特地从宫里的绣娘手里要来的,他们说,你那日绣完之后觉得不好,顺手扔掉了。”打量着那荷包,“可我觉得,这荷包除了针脚不齐,绣样难看,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江淮嘴角抽搐,心说荷包最重要的就是针脚和绣样。

宁容左察觉到她的怒意,立刻慌乱的改口道“……这……这绣样很好看啊,你看这个鸭子滑冰,活灵活现的。”

“那是白鹅浮水……”

江淮咬牙切齿的纠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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