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位长陵郡王,官.面上的说法是自尽,可实际上他在接到圣旨之后因为太过害怕都吓的尿裤子了,根本没有胆量自尽。最后还是传旨的内侍等的不耐烦了,让随行的千牛卫帮忙让他‘自尽’。
西市,粮商牙行。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入房间,落在地上露出点点光斑。可惜温暖的阳光也无法驱散花厅内的阴寒气息。
再次聚集起来的粮商们可没了前几次的意气风发,一个个瘫软的坐着,面色惨白如丧考妣。花厅内很是安静,十多个人挤在这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诸位。”声音沙哑犹如刀割的粮商牙行行首苏松阳满是血丝的眼珠子看向四周的同行,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宽慰的话语,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行首,我们该怎么办?”死气沉沉的房间里响起了绝望的声音,众多粮商们此时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皇帝已经颁布了圣旨,长安城内各处官仓的粮价直接跳崖到了五文钱一斗的价格。苍天在上,他们从出生记事开始到现在,多少年来就从未听说过有如此之低的粮价。五文一斗,简直就是白给的程度啊。
圣旨上还说,官仓的粮食会按照五文一斗的价格一直持续到秋收的时候。因为是圣旨,百姓们都相信皇帝的保证。所以已经没什么钱的百姓们买了一些之后就纷纷离开,再没有了之前那种疯狂抢购的场面。
百姓们为慈悲大方的皇帝献上祝福的时候,这些高价抢了数百万石粮食的粮商们却感觉自己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仿佛就连呼吸之间都带着冰碴子。
他们可是用高价买了几百万石粮食啊,这么多的粮食没有了百姓接手,他们只能是砸在自己的手里。而且还要砸上好几个月,一直砸到秋收。
皇帝说这段时间里官仓粮价将会一直是五文一斗,那他们就算是想要割肉卖掉粮食也只能是以低于五文的价格才能卖的出去。可一想到自己买的时候都是五十文,二十五文的价格。现在用十分之一的价格卖出去,这已经不是割肉了,这是在剔骨头。
至于将粮食运送到关中之外的地方去贩卖。拜托,这里是大唐,不是物流发达的现代世界。以这个时代悲催的运输能力来说,想要将几百万石二十多万吨的粮食运到关外去,那花费远比这些粮食的价值要高的多的多。
对于粮商们来说,若只是粮食砸在手里的话,他们还可以咬牙坚持。因为在他们看来官府不可能长年累月的维持五文钱一斗的粮价,只要遇上一次灾荒粮价必然会再次涨上去。他们只要付出存储维护的费用就是了。
可问题在于,为了能够抢购到所有的粮食从而彻底操控长安城的粮价,他们不但将自己多年的积攒都给投了进去。之后因为已经投资进去没办法放手,更是借了许多的印子钱,甚至就连身后世家门阀给的钱也全都给砸了进去。
现在好了,所有的钱都没了。买来的粮食只够花掉的十分之一的价格。粮食都被堆在了仓库里等着发霉,印子钱的债主们追着屁.股要债,世家门阀也是频频派出管家之类的人过来催讨之前给出的钱帛。所有的这一切都将粮商们逼到了悬崖边上。
“我等可以和官府商议。”苏松阳颤抖着手,拼命想要保持冷静。不过因为心中巨大的恐惧感还是让他的努力失败“将粮食全都卖还给官府。”
“官府会同意?”
“价格如何?”
那些满心绝望的粮商们仿佛是在溺水的时候抓住了稻草,纷纷亮起了眼睛看向苏松阳,目光之中满是希冀之色。
“毕竟是粮食,官府肯定会要的。”苏松阳扯了下嘴角想要笑一下,可糟糕的心情让他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至于价格,只能是尽可能的谈了。”
五文一斗的价格肯定无法接受,因为那样的话别说是回本了,就连支付印子钱的利息都不够。可如果价格索要过高的话,官府也不可能答应。对于这些粮商们来说,真的是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
可正是因为陷入了绝境之中,他们才想着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这一刻,他们忘记了以往因为自己等人特意维持高粮价,导致多少人家破人亡,甚至被生生饿死。现在自己遇上麻烦了,就想要官府能够高价买回粮食。这怎么可能?这里是唐初,不是明末!也是野猪皮们的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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