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师父搬家的计划定下来之后,隔了好一段儿时间也没能成行。
什么今日黄历不宜出门、路上盘缠不够、梅雨还没过去、铺子没人接手、南街张大婶借了咱们二两银子没还……
如果不是师父的包裹收拾的仔仔细细,每天都挂在房梁上,我真要以为他是懒筋发痒打算在这家铺子过一辈子了。
在我们爷俩在铺子里磨磨蹭蹭的日子里,陆续又有几位客人登门拜访,这几次师父都没再让我掺和,说什么这些生意都是小意思,用不着你旁观。
我也乐得清闲,反正我已经攒下了不多不少一点私房钱,师父有本事骗钱那就多骗点儿呗,毕竟将来置办新铺子,钱还是得靠他老人家掏,如今多攒下点儿家当,将来就能多几顿饱饭吃。
师父的银袋子一天比一天鼓了起来,平日里做事也一改之前的懒散作风,迎来送往谈笑风生,好一个人模狗样响当当。看得我热泪盈眶,您老人家这么有本事,早干嘛去了,咱爷俩当初为什么要挨那些顿饿?
师父到了晚上的时候,把大门仔细关好:“如今咱们做的是捞一票就走的生意,优点是挣钱快,缺点是以后跟主顾见了面的时候容易挨打。”
对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现在的生意我一概没有插手,就算挨打也打不到我头上。
真正促使我和师父背井离乡的,还是那天晚上。
那天师父正打算关门打烊,按惯例给门上了内锁,扭头准备回房数银子睡觉。
我坐在桌边儿打着呵欠,只听见铺门一声巨震,师父身后的门栓断成两截,掉在地上,哐当两声脆响。
我心中大惊,主顾这么快就打上门来了?默念好汉您可千万看清楚,骗您银子的是门口傻愣着的糟老头子,跟我可没有一丁点儿关系啊……
小小的铺门遭受如此重击,竟然没被打成碎片,想必来人必然是武艺高强精于控制力道之辈,否则断掉的一定是大门而不是门栓。
不速之客推门而入,身穿一袭大红袍,脚蹬黑牛皮官靴,腰上一条玉带,威风凛凛,不带半点儿杀气,反倒是一脸倨傲,怎么看都不像是轻易善罢甘休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