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已然追到碎星绝境边境,眼看再往前便是海阔天空,这方祖器巨印必将受擒。便在三位至境大能各自凝神、将要奋起直追的当口,巨印凝空一闪,转眼无踪。
“不好!这是去了运河!”
司牙大吼,惊疑间便自周遭顿足,面色阴晴不定。
斯瓦匹剌那对巨大的熊目却是精光乍现,隆隆大笑道:“人族曾经有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司牙你要是怕了就早些离去吧,我却是不怕,先走一步!”
大笑声嘎然而止,他已然冲到那巨印消失之处,转瞬亦复无踪。
那至境猕猴抓耳挠腮,眼珠乱转,亦是吱吱怪笑两声便自紧随而去。
被他们讥笑,司牙那狼犬般修长的面上阴沉如水,忍不住鼻口一声冷哼,却还是踟蹰不定。“说得轻巧!你等已是亚圣,极至已达圆满,跳出阴阳、五行,因果、运数不沾己身,自然敢再去运河!我虽开教化传了血脉,但得功德未满,若是又惹来因果之碍,说不得还得蹉跎多久光阴!”
晋升至境头一重,便得到运河中斩断自家与天道气运的牵连,日后便能跳出天地藩篱,不在五行中,再无人可推算其方位。只是这一步亦异常艰难,个中困苦不可与外人言说,却是谁也不愿再经历一次。
斯瓦匹剌与那至境猕猴俱是成名已久的亚圣,自家开教化传血脉已是功德无量,单凭这功德之力,已能让他们行走运河安稳无忧。但得司牙虽说堪比亚祖,但得功德尚浅,那功德之力亦复微薄,便依旧对那运河戒惧难安。
终难真个舍弃那祖器诱惑,司牙挣扎许久,终是骂咧开来,“怕他鸟甚!所谓富贵险中求,错过了岂非要遗憾终生?死也要死个明白才好!”
拿定主意,他亦振奋精神,猛地破开虚空,再入运河!
而早先被史印挪移到运河的呼延,早已被这浩瀚离奇的景象震撼得呐呐无言了。
璀璨斑斓的长河,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万千色泽流转生辉。宽不知几许,长更是一眼无际,悠悠看不到源头与尽头。
有丝线轻柔、细长,自河面丝丝缕缕飘散四面八方,通向冥冥幽深处。
而呼延在这方诡谲之地中,亦似彩色丝茧。有数条丝线链接他与那彩河,其中紫线与黑线最为粗壮,在他体外丝茧中亦占了大半。
“未达至境,便能眼观运河,这亦是你的运数啊……”
史印体内圣土中,他化作古仙模样虚立于呼延身侧,拂须感慨。
呼延已然惊醒,朝史印恭敬做谢,“多谢前辈的提拔,才有晚辈这般造化!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你我已是主仆,无需多礼!”虽说无需多礼,但史印自有祖器的矜持,见得呼延不改尊敬的姿态,他暗觉舒服,便也不吝指点一二。
“那黑丝便是你之噩运,那紫丝乃是你气运,而那红丝则是你那吉兆,浑沌丝线便是煞气。”
呼延凝神一看,却是咋舌惊叹,“好家伙,难怪我事事不顺,吉兆无非十之一二,气运倒还有个一小半,厄运再有小半,剩下竟俱是煞气……”
那煞气便是杀生所凝,但凡手刃一个生灵便多出一丝煞气,这煞气又复凝做丝丝厄运,厄运多了便生劫障,自然不是甚好东西。
而史印亦有些欺负呼延境界未够,难以悟出个中玄妙,指点亦多有不尽不实。
这倒不是史印心怀鬼胎,若是非要说个明白,却是难为他了。气运各有各的玄妙,外人仅能看出皮毛,内中玄妙却唯有自家境界到了,才能真个心知肚明。况且许多详情若要解释开来,真个麻烦至极,非是一言两语便能说清的事情。
比方这紫色气运,说是气运,实则古语有言“紫气东来”,说得便是它。东为四方之首,身份最为崇高,隐有指代源头、先祖之意,其实这紫色气运,便是证就祖境的成算。
呼延气运中紫色占了十中二三,已是非同小可。这其中却还有冥冥人族大气运的加持,甚或诸多人族大能自上古布局而生,比之亚祖之流尚要兴盛太多。
史印假使明说,势必惹得呼延心生骄纵,反倒不妙,不如不说。
呼延正自咋咋呼呼,已然想要尝试着剥离气运的当口,史印面色倏冷,冷哼间直朝运河冲去。
“贼心不死!我就陪你等耍耍!”
原来这片刻耽搁,其后虚空徒然变幻,却是那至境猕猴与那战熊斯瓦匹剌,已然暴吼、厮打着紧追而至。
正在那猕猴长尾大卷、斯瓦匹剌熊掌遮天之际,史印骤然变大,强横撑开猴尾、撞开熊掌,这一去便似电光火石,其速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