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人,你是在世的活菩萨,求求你放过我们,求求你。”
“石大人,我家里还有三岁的孙子,残了的儿子,石大人我不能死……”
“……”一声声爱哭声嘶叫震天。
石顺林抬起宽大的袖脚,状似抹泪,实则掩饰唇角那一抹阴毒的笑:“乡亲们,要怪只怪我们命苦,不应当生在这个瘟疫肆起之地,我这儿备上薄酒一杯,当是我为乡亲们作别。”
“瘟疫不是我们的错,是天子失德,上天才会降下灾难。”
“对,瘟疫不是我们造成的,是天子失德。”
“是,我们没有错,凭什么要我们死,该死的朝廷的人!”
“盛泽帝不堪为君,我们要奋起放抗!”
“没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放抗,我们要投奔前皇太子!”被士兵用长矛阻挡在外面的与屠杀者的亲人们一个个彻底的被石顺林的话激怒,一声声讨伐声如惊雷响动。并且纷纷的往前涌,抵挡的士兵就算是手臂扣着手臂,也招架不住百姓的攻势,好几次差点被他们推散而冲了进来。
就在这一浪浪讨伐声中,一个身着官服的衙役端上一杯酒递到石顺林的面前,石顺林举起杯来,万分不忍的着涌动即将爆发的人群,痛苦不堪而又恼恨自己无能喝下,而后杯子从他的手上划落。直直的摔了下来,落在城脚下,粉碎了一地。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脸上突然真的痛苦不堪起来,最后身子不住的抖动,甚至身子一歪,竟然从城楼直直的摔了下来。跌在那粉碎的杯子旁,头破血流。
这一变故,让快要爆发的人群安静了片刻,随即人群中又爆发出一声高喊:“乡亲们,石大人是不愿对我们下毒手,于心不忍而自裁了,是朝廷逼死他的,石大人是为我们而死,我们必须的为他讨回公道,也为我们自己讨回公道!”
“为石大人讨回公道,为我们自己的讨回公道!”
“为石大人讨回公道,为我们自己的讨回公道!”
“为石大人讨回公道,为我们自己的讨回公道!”
人群出现了难得一见的众口一致,那样气愤的语调,那样高亮的声音,冲破了云霄。所有人都费尽力气的抵抗起围堵他们的士兵,有的更是随手从身上掏出利器,一刀将横矛的士兵捅死,而后挤出一个缺口,纷纷涌现自己的亲人。没有亲人被捉的百姓,则是见到穿着官服的衙役士卒就如同见到了杀父仇人一般,凶狠的出手,联合几个人一起对其拳打脚踢。
就在场面混乱不堪时,几抹身影从天而降,由远处的高楼中飞掠而来,在人群中抓住几个人,其中一抹矫健的身影则直飞城楼,一脚狠狠的踢在城楼打鼓上。
“咚!”大鼓的巨响声,让所有人都在一瞬间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抬头朝着城门上开去。
但见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长身而立,站在城墙之上,日光漫过城楼的屋檐,投射在他的身上,就如同为他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清风扬起,他宝蓝色的华袍轻轻的晃动,乌黑光亮的墨发在金冠下飘扬。他漆黑的凤目幽光闪烁,他俊朗无比的容颜上镌刻着尊贵的天家气势。只是那么一站,他便给人只能仰望的信念。
“本殿下乃当今圣上十四子!”凤清潾的声音融合了内劲,不禁传的深而远,更加的震动人心,“本殿下奉父皇圣谕前来相助睿亲王殿下和容华郡主共治瘟疫,你们切莫听信奸人挑唆,做出大逆不道之举。”凤清潾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已经死了的石顺林身上,最后落在刚刚被抓出来,如今被迫跪在最前面的几人身上,“富顺知府石顺林乃前朝余孽,这些人便是刚刚潜伏在你们之间煽动你们之人,你们可有人认得他们?”
凤清潾这样一来的威慑不可谓不小,百姓们都为他的气势做慑,百姓们都不由的向那些被制服的人看去,无一不是摇头。
其中一个刚刚在人群中被挤到,差点在混乱之中被踩死的老人家,如今在红袖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到最前面:“我在这儿生后了一辈子,每个人都认得,他们不是我们沁县的人。”
显然老人家的话很有说服力,他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跟着点头,红袖见此在老人家身边道:“他们是前朝作乱之人安插进来,为的便是要你们一怒之下两成大错。”说着松开了老者,红袖转身面对仍然有些摇摆的百姓道,“我想诸位都见过我随同我家小姐一同进城,我是谁诸位都应当知道,我家小姐这么多年来四处救死扶伤,诸位相信我家小姐会弃你们于不顾吗?”
“我认得她,她是医仙的侍女。”
“郡主医仙为我们做了很多事,不会放弃我们的。”
“是啊,医仙菩萨心肠,当年我和夫君回富原探亲,马车翻下山崖,夫君摔断了腿,要不是恰好遇见了医仙,我和夫君早已经不在世间,我相信医仙既然来了,就不会抛弃我们。”
“我娘子说的没错,医仙不会抛弃我们,我们要相信医仙。”
“医仙是朝廷钦封的容华郡主,也是未来的睿亲王妃,朝廷既然让她来沁县,便是没有要放弃你们之意。”就在这时,城楼上婉柔的声音响起,众人再次抬头看去,一身浅黄抹胸摇曳于地,一件浅绿轻纱飘扬,云髻素簪,落落大方的傅萦淳站在一步步的登上城楼,站在城楼上,她温柔而有力度的话,不禁让人听着舒服,也有着一种能够安抚人心的魔力,“如今廖江大乱,塞北起兵,朝廷在这样内忧外患之际尚不曾要放弃你们,派来容华郡主救治,睿亲王、安亲王和十四皇子三位天家龙子与你们共患难,便是要让你们知道,在陛下眼中你们是他的子民,与他的亲子无异。然而你们却在这时受奸人挑拨,犯上作乱,如何不让朝廷心寒?如何不让陛下心伤?”
傅萦淳的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样不似责备只是叹息的语调,让所有百姓纷纷羞愧的地下了脑袋。
“说得好。”就在这时,淡漠的声音清脆的响起,百姓们回头,恰好看到并肩而来的楚淡墨与凤清澜。
她一袭浅蓝色的轻纱,在她盈盈举步间拂动,恰如碧海蓝天一般幽远而飘渺,而她的身边他一袭白衣如雪,袖袍上金丝勾勒的兰花,在随风舞动间绽放,正如他的人一般优雅清润。
“拜见睿王殿下,容华郡主,王爷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看到这样如同踏云而来的一对璧人,百姓们纷纷不由自主的跪拜
傅萦淳站在高处俯首看着凤清澜和楚淡墨,那一刻她有了一种错觉,这二人好似生来便应该让人仰望与叩拜的,纵然她站在高处,可是他们身上那与身居来的上位者气势,却硬生生的让她有了一种站在低处的错觉。
“免礼。”凤清澜优雅的一抬手,唇边弯起他惯有的弧度。
“你们放心,有我在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事。”在百姓们站起来后,楚淡墨对着他们担保道,“其实你们并没有唤上瘟疫,不只是你们,其他地方也没有出现疫情。”
“我们没有得瘟疫?”
“这……这怎么可能?”
“我明明看到我叔叔他……”
“……”
楚淡墨的话,让安静的人潮再一次掀起了议论之声,对此楚淡墨却只是莞尔一笑:“其实你们只不过是种了一种毒,这种毒发作起来与瘟疫相似,而这施毒之人便是前朝二公主南宫雪月!他这样做便是要你们对朝廷不满,甚至配合她放抗朝廷。”
“太恶毒了!”
“难怪前朝会亡,前朝皇室无一个好人!”
“没错,根本不把我们百姓当人看。”
“……”
楚淡墨的话有多大的影响力不言而喻,她的话没有人会不相信,哪怕她现在说太阳是方的,怕也有无数的百姓符合,确实看到了角,这便是她这么多年来累计的威信。
凤清澜唇角的笑意加深,看着他身边这个容光焕发的人儿,他丝毫没有她的光芒盖过他的气恼,满心都是她是属于他的,而他凤清澜的女人,就应该如此动静皆风云。
“你们都各自回到家中,不要匿藏家中中毒之人,将你们所有中毒的亲人,都送到衙门,我会让人将他们聚居到一个地方。以便治疗。”楚淡墨趁势肃容说道,“你们藏着他们不是救他们,而是害了他们也害了自己,这毒虽然不是瘟疫,可毒一旦融血后,同样会传染,最后会变成食人的怪物,正如其他地方如今出现的那些人一样,你们将他们交出来,我保证还他们健康之体。”
“我们相信医仙!”那是众口一声的响应。
有了百姓配合,沁城的毒素被楚淡墨很容易就控制住了,如今只要等待那两味药到手她便可以炼制解药了。
凤清淇的伤很重,纵然他依然潇洒如风,嘴上说不介意一身武功被废,大不了去做个游手好闲的懒王爷。可是楚淡墨还是轻易的在不经意间发现他眼中的暗光,最后楚淡墨聂炎将他去师门,她相信师尊一定可以让凤清淇变回原来的凤清淇。
“安王殿下,萦淳请你允许萦淳随你同去神医谷。”
这一日,楚淡墨统计好了沁城中毒人的人数,正打算去找凤清澜商议,在何处置出一个足够容纳下这么多人的地方,路过小花园,一只脚正要踏进月亮门,便听到这句话,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她知道两人的听觉都极为敏锐,所以便站在那儿一动未动。透过斑驳的树影,楚淡墨看到站在花台前面的傅萦淳和凤清淇。
“贤玥郡主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你我男女有别无名无分,你如此会有损闺誉,贤玥郡主还是早些回盛京,以免傅国公担心。”凤清淇话面上是处处为着傅萦淳考虑,可字字透着疏离。
“王爷,萦淳既然能跟到这里来,自然不会就这般轻言放弃,正如王爷对容华郡主一般,但求付出,不求回报。”傅萦淳没有在意凤清淇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固执而又坚持的说道。
“贤玥郡主,你既然知道这些,便知道你与本王已无可能,本王早已是一个无心之人,本王的心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试问如此,本王又如何能让你为本王蹉跎?”凤清淇转过身无奈的看着傅萦淳,衔在唇边的笑有着几分难以察觉的苦涩。
“王爷,萦淳想问安王殿下一个问题。”傅萦淳转口道。
“但问无妨。”凤清淇浅言道。
“若是今日容华郡主要王爷自此不再对她心存绮念,王爷可做得到?”傅萦淳一针见血的问道。
凤清淇眸光一闪,而后别过头不去看她咄咄的目光。
“容华郡主之于王爷,便如同王爷之于萦淳。”傅萦淳唇角一绽,那笑容恰如黄昏时节盛开的花儿,在最一日的尽头绽放最美丽的时刻,“王爷对容华郡主,那是王爷的情,萦淳对王爷,则是萦淳的心。王爷可以不接受可以拒绝,却不可以剥夺萦淳想要追逐的权利,却不可以阻止萦淳随心而为,任情而动。”
楚淡墨不得不赞叹风傅萦淳说服人的能力,她似乎天生就能让人词穷难对,让人哑口无言,她如是,如今的凤清淇也如是。
“不知王爷可记得九年前,醉华街那个被你所救的小女孩儿?”傅萦淳见凤清淇无言以对,放柔语调问道。
凤清淇蹙眉冥想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道:“当年那个大雪夜被虐打的小女孩便是你!”
“王爷还记得?”傅萦淳美目瞬间亮了起来。
“我自然记得,不过当年……”
“七弟。”凤清淇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清润的声音蓦然的打断。
楚淡墨抬眼,便看到她对面的月亮门,凤清澜一袭白衣如雪悠然而来。
“贤玥见过睿王殿下。”
“六哥!”凤清淇和傅萦淳同时见礼。
“不必多礼。”凤清澜虚抬手道,“我正要去找墨儿,途经此地,变恰好看到你二人在此,希望没有打扰你们便好。”
纵然凤清澜说的极为随意,可还是让傅萦淳有些不自在,于是对凤清澜福了福身道:“贤玥不过有些小事与安王殿下商议,事情已经解决,贤玥便告辞。”
“六哥既然要去找啊……容华郡主,七弟便不耽搁六哥,先行一步。”傅萦淳前脚刚走,凤清淇便也告退。
凤清澜见二人的身影消失了,才将目光投向楚淡墨那一边,唇角微微的扬起,戏笑道:“墨儿,还要偷听多久?”
楚淡墨被他撞破也丝毫不觉得尴尬,而是坦然的走出去,走到他的面前,同样笑道:“你不也再偷听?”
凤清澜上前,伸臂将她揽入怀中,伸出细长白皙的食指亲昵而又宠溺的点了点她秀巧的鼻子:“我们都有偷听。”
“本就如此。”楚淡墨理直气壮地说道,而后从摊开手,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凤清澜,“这是我用南宫绝月的血炼制的‘碎心’的解药,他二人同胞所生,血脉极其相近,希望有用。”
凤清澜将小锦盒拿在手心,眸光复杂,最后叹了一句:“一切听天由命。”
“还有便是这几日我看到竹子开花,含羞草枯萎。”楚淡墨紧接又道,“我曾在一本高僧的地经上看到,这两种不同寻常的现象都意味着近日有地震。”
“墨儿,似乎已经有了对策。”凤清澜看着怀里成竹在胸的小女人,笑语言言道。
“任何事情,只有我们先得知,加以利用,便会百利而无一害!”楚淡墨对凤清澜眨了眨眼睛,神秘一笑,却没有告知她的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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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初到异地,水土不服,挂了一天的水,现在好了!虽然晚了点,终于把万更补上了,心里好受些了,让亲们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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