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霜被吓了一跳,未料及竟然会有如此之变化,手一抖,药碗打翻在地,浓黑的药汁流淌在地上,合着这两个人的鲜血留在一处。
安妘腿脚发软走到了晕倒在地上的宋悠身旁,已经顾及不到也倒在地上的剑琴。
她将宋悠扶了起来,手颤颤巍巍的拽着宋悠的宽袖,却没能将袖子拉起来一点,声音哽咽的问着碧霜:“怎么回事?”
碧霜连忙仆跪在安妘身侧:“姑爷说,剑琴的毒虽然不罕见,很容易解,但昨晚上就该中了毒了,再拖延恐怕大夫来了也无济于事,必须先将剑琴身上的毒逼出来一些才行。”
安妘捧着宋悠的脸,一时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碧霜,你去请请方太医过来,就说”
碧霜抬头,看着安妘的侧脸:“说,说什么?”
安妘睁开了双眼,努力想着办法,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脑中一片空白。
碧霜伸手拉住了安妘的手腕:“姑娘,姑娘,就说你你动了胎气,难受的很,如何?”
安妘听后,点头:“好,就这样说,你快去吧,顺便叫两个懂事的小厮把夫君和剑琴扶到屋中,要嘴严实的,谁若是泄露半个字”
碧霜已经站了起来:“我知道,姑娘放心吧!”
安妘颔首,已无什么话,脸碧霜走出去时都没有抬一下头,只抱着宋悠滚烫的身子咬牙忍着身上的颤抖。
她的手此刻也终于不颤了,将宋悠的左手缓缓抬起,他掌中原本已经浅了许多的黑色斑块此刻又加深了许多,连同蜿蜒向上的黑线,也加深了许多。
安妘沉痛的看了一眼宋悠,牙关颤了起来,又将宋悠宽大的衣袖向上拽了过去,但见宋悠手臂上的那条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缓慢的朝上蔓延着。
逐渐侵蚀着他的手臂,逐渐的向心口的方向而去。
安妘将宋悠抱在了怀中,此刻宋悠紧闭着双眼,什么也感知不到。
她的手从他的脸上滑过,蹭了些许的血渍:“你别死啊,宋悠,你千万别死。”
怀中的宋悠并没有说话,不像之前几次忽然睁开了双眼,轻笑着告诉她根本没事。
安妘鼻尖一酸,眼眶红了起来。
门口有几个小厮走了进来,搬着春凳。
安妘缓缓松开了宋悠,让这些人将宋悠抬起来放到了春登上,脚步迅速的朝鳒鲽院而去。
再有几个人过来将剑琴抬走的时候,安妘才站了起来,缓缓的朝前碟院而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安妘没有敢进屋中去看宋悠的样子,她害怕见到死人,更害怕见到死了的宋悠。
日正,庭院中的树荫逐渐变得短了,阳光逐渐刺眼。
热气上腾,树上的虫鸣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安妘就坐在廊下,一动不动的看着内室的窗子。
心雨就在内室当中盯着宋悠的情形,但凡有一点不对就会来喊安妘进去。
可这么久,屋中没有动静,也就是说,宋悠这么久了,根本没有睁开过眼睛。
忘了过了多久,她的右侧肩头已经被阳光晒得灼热不堪时,门口才有碧霜的声音传来:“姑娘,方太医来了。”
安妘听见后,连忙站了起来,竟飞步走出廊下,不顾其他的拉住了方恒文的袖子朝屋中走去。
心雨见到安妘拉着方恒文的衣袖走了进来,连忙从榻边推开,让方恒文到了榻边为宋悠诊治。
方恒文低头看了一眼闭目不醒的宋悠,手上动作利落的将他的宽袖拽了起来,露出了手臂上的黑线,看到颜色加深,这一次,连方恒文都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心雨在一旁瞧见,蹙眉:“怎么手臂上还有黑线啊。”
一旁的碧霜,想起来安妘所说的宋悠中毒一事,便走到心雨身侧,带着心雨从内室当中走了出去。
安妘眼中有清晰可见的死气,一瞬不瞬的看着宋悠,声音低沉:“他还有救吗?”
方恒文没有说话,伸手将宋悠的领口拉开,看到那条黑线已经窜到了锁骨上。
安妘瑟缩了一下,似乎是很冷,她的手已经发冰:“他还有救吗!”
方恒文抿唇,从药盒当中取了萃好的银针:“帮我把他的腰带扯开,我要给他施针。”
听到方恒文这样讲,安妘心中说不出是放松多一些,还是紧张多一些,只按着对方的交代如此去做了。
将宋悠的腰带扯开后,伸手拉开了宋悠的衣领,露出了他的上身,手轻轻滑过紧实的肌理时,自然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燥热。
这样的热,和她冰凉的手,是两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