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内侍扭头怔怔地望了过来。
李太医这才跟宣文帝解释说道,“皇上,娘娘一摔,说不定就摔了骨头,不能轻易移动。”
“那爱卿过去看看。”宣文帝点头,又扭头吩咐何成,“去把抬了辇轿来。”
何成应了一声,忙吩咐了几个内侍去抬辇轿。
李太医带了医女快步跑了过去,查看了一番这戚贵人的脸色,把了脉,吩咐两名医女仔细摸了摸戚贵人的筋骨。
听得那两名医女的话,李太医没有让那八个内侍轻易动,等得那辇轿来了,这才让人小心翼翼地把戚贵人抬了上去。
“李爱卿,爱妃的伤势如何?”宣文帝看着辇轿上的戚贵人煞白的一张脸,脸上的泪水还未干,发丝完全凌乱,衣服也是皱巴巴的。
“娘娘脉象漂浮。”李太医敛了敛神,稍稍顿了下,“娘娘手上和脸上等都有擦伤,不过这些伤都不碍事,只是娘娘的右腿骨头断了,得接骨。”
宣文帝蹙眉,挥手让人送了戚贵人回去,李太医带了两名医女也跟了戚贵人离开。
宣文帝这才冷冷地扫向那负责马厩和围场的内侍,喝道,“朕倒是想知道,这好好马儿倒是为何突然会发狂?”
“奴才该死,皇上恕罪。”众内侍跪地,求饶。
“皇上息怒。”静妃屈膝跪地,“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放任戚妹妹来骑马玩的,不然就不会出这样的乱子了。”
静妃一脸的自责。
“皇上息怒。”几位夫人也跪了下去。
“爱妃。”宣文帝亲手扶着静妃起身,又看向几位夫人说道,“众夫人,平身吧。”
宣文帝看着一脸悔意的静妃,亲自扶了她起身安慰说道,“爱妃,这马儿发狂又不关你的事。”
这静妃温温柔柔的,端庄贤良,这骑马的想法肯定不会是她提的,谁提议的,宣文帝自是心里有数。
“皇上,妾身……”静妃眼眶都红了,“戚妹妹说要来骑马,妾身就应该拦着的,这来了就应该让劝着她骑那温顺的小马儿的,不该让她去骑明慧郡主的马的……”
静妃哽咽着说道,无比悔恨。
“明慧?”宣文帝扭头看向那倒在地上的马,看那毛色,可不就是他送给明慧的马。
宣文帝眼眸犀利地扫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内侍,问道,“这明慧郡主的马为何会突然发狂?”
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问何成,“怎么今日明慧那丫头没有来骑马?”
“奴才听说,明慧郡主和六殿下去河边钓鱼去了。”何成回道。
去钓鱼去了?
去钓鱼,宣文帝当然明白是自己的那儿子的主意了,因为他只要跟来这里避暑,那小子都会去河边钓鱼的,所以,去钓鱼想必是临时决定的。
这些日子来,明慧那丫头每天都定时来围场骑马。
有人要对明慧丫头不利?还是……宣文帝默了一会,“去看看,那胭脂可有什么异常。”
何成应了,让那马厩最懂马的两个内侍去了胭脂那。
查看了一会,才返回。
“怎样?”宣文帝眼眸犀利看向那两个内侍。
“会陛下的话。”其中一个内侍跪地回道,“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任何异常?”宣文帝挑眉,“你们可是查仔细了?”
“没有。”另一个内侍恭敬回道,“奴才等把马鞍下面和踢蹬仔细查看了,还有胭脂的身上都仔仔细细摸了一遍,没有任何的异常,也没有服用令马发狂的药的迹象。”
也就是马身上没有藏针什么的,下毒也排除。
“陛下,胭脂一看就是骏马,这骏马都有脾性,想来应该是戚妹妹不是主人吧。”静妃轻柔说道。
静妃说的也有理,这胭脂就是良驹,良驹本就难以驯服,这戚贵人突然要骑,这胭脂突然发难也是有可能。
如此,这戚贵人只是受了无妄之灾?
只是一个意外吗?
宣文帝思绪了片刻,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吩咐何成说道,“再好好查一次。”
“奴才遵旨。”
宣文帝这才带人回去。
在河边钓鱼的徐习远和明慧自然是不知道那围场的意外了,有了徐习徽和依晴郡主两个不速之客,明慧和徐习远两人也没了钓鱼的兴致,这前面钓的几鱼一会就被几个人消灭得一干二净。
水面映照着西边的晚霞,如洒了一层黄金一般,金黄金黄的,瞅着这夕阳西下,几人就打算打道回府。
这徐习远刚起身令青杨收拾东西,一个内侍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呼道,“出事了,出事了。”
明慧看了一眼徐习远。
“什么事。”徐习远看向那内侍问道。
“郡主的马发了狂,把戚贵人给摔下了马背。”内侍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胭脂?
胭脂发了狂?怎么会突然发狂,明慧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徐习远闻言眼眸闪过一丝惊愕,看了一眼明慧,转头看向那内侍问道,“胭脂怎么会发狂?戚贵人呢,怎么样?”
那内侍喘了两口气回道,“胭脂会发狂这个还不知道,不过马厩里最懂马的两位公公已经查看过了,说是没有任何的异常,至于娘娘受了些伤,还摔断了右腿。”
“知道了。”徐习远朝内侍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
怎么会发狂呢?
“这,胭脂怎么会发狂呢?”徐习远眉头微不可察地说了一声。
明慧深思。
徐习徽想了想,看向明慧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情况如何吧。”
明慧却是抬头看向一旁的徐习徽和依晴郡主问道,“对了,五殿下和郡主怎么突然也来了这边?”
尾随他们?还是巧遇上的?
“我去找六皇弟想找六皇弟上山去逛一逛来着的,却不想听说你们来钓鱼了,依晴跟着我一起,也就跟来了,所以……。”徐习徽摊手。
所以就找来了。
明慧看了一眼依晴郡主,心里还是有一股疑惑。
这依晴郡主怎么突然变了性子,知道自己在这边,还来,一直来不是避着自己的吗?
“先回去吧。”徐习远朝明慧微微一笑,说道。
明慧点头。
两人是高高兴兴地来钓鱼,回去却是心事重重。明慧看了一眼那河面上太阳的倒影,点了点头,跟他们三个一起往回走。
回去,徐习远兄弟,明慧和依晴郡主四人直接去了戚贵人的殿里,还没进去,远远地就能听到那戚贵人嗷嗷凄楚的叫声。
“儿臣/依晴/明慧参见父皇/皇伯伯/皇帝表舅舅,静妃娘娘。”四人跟着宫女进了殿里,朝宣文帝和静妃行礼。
“平身。”宣文帝看了一眼四人,说道。
“谢皇上。”四人起身。
宣文帝和静妃坐在椅子上,脸上有着担忧,房间里竖了一个紫檀雕花嵌螺钿绣着海棠花的屏风,戚贵人躺在床榻上,那一声声凄惨的痛呼声就从她的嘴里溢出出来。
“你们四个都去钓鱼去了?”宣文帝看向四人问道。
“父皇,五哥哪那么好的闲情逸致啊。”徐习远笑着回道,“这些天儿臣见着明慧每日都骑马挺辛苦的,今日儿臣就带她去钓鱼放松放松了,这儿臣和明慧可是钓了好些条鱼,他们两个倒好,坐享其成,吃现成的。”
这话就清楚地说了他突发奇想和明慧去钓鱼的,把那胭脂发狂和两人摘了开来,这徐习徽和依晴郡主是后面来的。
不怪乎徐习远小心谨慎,而是生为皇家人,他更懂得怎么知道把疑点脱离开来。
“表舅舅,戚贵人娘娘伤势如何?”明慧看向宣文帝问道。
这戚贵人是被胭脂的摔的。
“正在接骨。”静妃扭头朝里看了一眼。
戚贵人痛得哼哼的,
李太医躬身在床榻的面前低低地说着话指挥着后面的两个医女接骨。
里面的医女听得指示,这手刚朝那戚贵人的腿上摸去,那戚贵人就摇头痛呼,“痛,痛。”
两位医女满头都是大汉,不知如何是好。
戚贵人卧躺在床榻上,脸上和手上的伤都处理包扎好了白着一张脸,揪着帕子呜咽着,手上火辣辣的痛,脸上也痛,全身像跟被车碾过一般疼痛,尤其是那右腿的伤,剧痛无比,可怜兮兮地看向宣文帝,哑着声音一声声痛呼,“皇上,皇上,妾身好痛,皇上救命。”
这李太医也是急得头上冷汗涟涟,这戚贵人的腿,他又不能摸。
明慧看了一眼,瞧着那李太医急得满头是汗了,那两医女更是满脸汗水,可那戚贵人就是哼哼直呼痛。
“皇上,这戚妹妹的伤看来是蛮严重啊!”静妃看了一眼床上的戚贵人,蹙着眉头忧心说道。
宣文帝紧锁着眉头没有说话,缓步走了过去,握着戚贵人的手,轻声安慰说道,“爱妃,爱妃。”
“皇上,妾身的腿。”戚贵人梨花带雨仰着头看向宣文帝。
“朕在这。”
依晴郡主一张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看得那床上的戚贵人的模样,又听得她的惨烈的叫声,这小脸皱得更紧了。
徐习徽负手看着,倒是没有出声。
明慧脸上透着担忧,看了一眼戚贵人,又看向李太医问道,“李太医,娘娘的腿可是很严重吗?”
说完朝李太医眨眨眼使了一个眼色。
李太医看了一眼明慧,颔首说道,“郡主说的是。”
稍稍顿了下看了眼宣文帝,说道,“娘娘这腿,若不及时接上,这恐是会落下病根。”
“病根?”戚贵人耸了下肩,哽着问道,“李太医,会落下什么病根?”
“微臣不敢妄断。”李太医低头。
“皇上。”戚贵人含着热泪看向宣文帝。
“李爱卿,但说无妨。”宣文帝拍了拍那戚贵人的柔荑,看向李太医说道。
“微臣遵旨。”李太医这才微微抬头说道,“娘娘的腿若是不及时得以接上,将来可能走路会瘸,而且这接上了也得好好修养,三个月内不得下地行走。”
会瘸?
戚贵人听得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血色的脸又苍白如纸了起来,手一抖,“胡说,本宫的腿怎么会,怎么会……?”
“爱妃,李爱卿说可能。”宣文帝安慰着戚贵人说道,“你忍着这痛,让她们快把骨头接上了就没事了。”
“嗯。”戚贵人咬着唇点了点头。
宣文帝又安慰两句,这才起身。
“娘娘,您忍着着点。”两个医女说了一声,对视了一眼,按照李太医说的。
伸手,摸着那断骨的地方,一用力。
戚贵人痛呼了一声,头一歪就痛晕了过去,额头上的冷汗如豆大。
一旁的宫女拿着帕子给戚贵人擦汗,两个医女手利索地接上了断骨,用木板夹住了右腿然后用布条仔细绑结实了,这才退到了一旁。
李太医这才走了过去,给戚贵人诊脉,稍许转头看向宣文帝说道,“娘娘无碍了。”
宣文帝这才点头。
静妃也呼了一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看向宣文帝,柔声说道,“好在戚妹妹没什么大碍,这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妾身是万死难辞其咎。”
“爱妃辛苦了。”宣文帝抚慰着静妃。
宣文帝看向李太医嘱咐说道,“你们好生照顾着贵人娘娘。”
“是。”李太医和两医女应道。
“你们四个也累了,回去歇着吧。”宣文帝看向明慧徐习远四人。
“是。”四人应了,行了一个礼都退了出去。
静妃吩咐了宫女和内侍照顾着戚贵人,这才携了宣文帝离开。
“五哥,六哥,那我回房了。”走过了抄手游廊,依晴郡主首先开口,告辞回她住的殿阁。
“两位殿下慢走,明慧也回房了。”明慧也趁机告辞。
“六弟,你今日和明慧郡主倒是逃了一劫了。”徐习徽看着明慧远走的背影,低声说道。
“可不是。”徐习远眯了眯眼。
“若不是戚贵人,这如今断了腿躺在床上的恐怕是明慧郡主。”徐习徽感慨。
“那也是未必。”徐习远眼眸闪过一丝暗芒,扭头,“不过,五哥今日怎么有空突然会想起来找我了?”
他可不信,眼前的五哥会找他上山培养那兄弟情谊。
他们哪有那般兄弟情深,皇家从来都没有亲情。
君临天下,为了那把龙椅,手足相残,弑父杀兄弟的事,在史记上从来都是不泛其人。
徐习徽呵呵一笑,“你我兄弟情深,上山逛逛难道还要看黄历挑日子不成?”
徐习远眼眸迸出寒光,笑着附和,“那,五哥,改日我们去猎场较量较量。”
“好主意。”
兄弟两一边走,一边说笑着朝前走去。
明慧回了霁月殿,用从山上温泉引来的温泉水沐浴完了,这才看向齐嬷嬷问道,“嬷嬷,可是有什么消息?”
这围场出了事,又牵扯到自己的马胭脂,齐嬷嬷肯定是去打听了一番的。
“回郡主的话,那围场马厩那边没有异常,而且今日戚贵人也是临时决定与静妃娘娘,和各夫人去的围场。”齐嬷嬷简单回道。
没有异常?戚贵人也是临时做的决定去的?
明慧歪着脑袋,手里把玩着一缕发丝。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题外话------
(⊙o⊙)世界末日哇,可素今天阳光格外明媚……不是说太阳不会出来的咩,咩!
谢谢陈淑敏童鞋送的两朵鲜花,╭(╯3╰)╮谢谢敏敏童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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