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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笛正自屋中沉思一会儿如何问话东吴县令,自己要找个什么借口问他关于水患的事。
她打算的是先不暴露自己东吴刺史的身份,暗地里探查一番。毕竟这个身份可以为她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大大增加了这一路上的风险。
雪地里传来“咔嚓”的响声,阮笛此时正神飞天外,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能把她惊醒。
碎夜暗自后悔,环顾四周见不远处的树上停着几只猫头鹰,便朝怀里掏出几枚铜钱,扔了过去。
那些猫头鹰没想到大半夜还有如此好事的人来找麻烦,惊慌之下全部飞起来,把树枝上的积雪全抖到了地上。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同时雪掉在地上的沉闷相声,阮笛和明玉都有些慌张,明玉提了剑就跳出窗去。ii
“笨蛋,把我也带上啊,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不就给人可乘之机了吗!”阮笛见明玉一走,心里更慌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把从自己面见皇上,到乘船前来东吴中间是所有细节都过了一遍,却没找到任何有嫌疑的人。
阮笛来不及疑惑早穿了鞋跟了出去,四周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明玉的影子……
她不由得担心起来,且不说敌人是声东击西,如果敌人是冲着明玉去的……阮笛打了个寒颤,她不敢再想下去。
一阵风呼呼地刮了过去,阮笛清醒过来,赶紧推门进屋——
“啊……碎夜?”
阮笛唬了一跳,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黑袍人坐在火盆旁边,正自悠闲地暖着手。ii
“是我。”碎夜点了点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阮笛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她这下更糊涂了,那天她亲眼见到碎夜被推上断头台,铡刀切在碎夜的脖子上,飞起很高地鲜血……
那场景,即使是现在想来,阮笛也觉得历历在目。
可是现在碎夜就坐在她的面前,还把大红袍换成了大黑袍子——
要是他还穿红衣,我肯定能一眼认出来。阮笛心里很怪异地冒出这个想法。
“那天断头台上的不是我,是素娘。”碎夜似乎是看出了阮笛在想什么,便悠悠地开口道。
“你没见过素娘。她是我早年在苗疆偶然遇到的女子,应该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吧……”ii
阮笛看着碎夜,她忽然有些惊奇。即使和碎夜相处的次数很少,但是她总能感觉到碎夜是个很自我的人,他也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关于他身边的人,素娘是第一个。
阮笛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碎夜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准确来说,应该是有了点生命气息。
“……”碎夜刚才一直盯着火盆看,忽然觉得有些怪异,他抬起头来,看见阮笛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眼神中还有些惊奇。
“你看我干什么?接着说啊。”阮笛知道了来的人是碎夜,便放下了戒心。按照碎夜的性子,即使明玉不再是他身边的人,他也不会把明玉怎么样,至于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笃定,她也说不上来。
“你们是要去干什么?夜已经这么深了。”碎夜却不再接着往下讲,反过来问她。ii
“去问问东吴……”阮笛忽然反应过来,她现在是朝廷的人,要是告诉碎夜自己要去查水患的事,难保碎夜不会一个不小心手刃了她。
“嗯?”碎夜盯着她的眼睛。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阮笛自知已经说漏了嘴,瞒不过碎夜,偏偏碎夜还故意装傻,便有些气恼。
阮笛啊阮笛,你怎么能这么没心眼呢!天大的事都被你给说出去了,后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