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桓儇的时候,她不过只是一个才六岁的小姑娘。那个时候的裴重熙也才八岁,正常八岁的孩童生活该是怎么样的,他并不知道。
只记得母亲是死在大夫人的陷害之下,大夫人嫉妒母亲得宠诞下了他,设计让父亲以为母亲爱上他人,并最终处死了母亲。
父亲因此对他厌屋及乌,视他如草芥,更是对他不闻不问,而裴家上下也将他视如弃子。
他曾经在四岁那年私下喊过裴济一声父亲,但是却遭到裴济冷漠无情地呵斥。
“你就该同你母亲那个毒妇人一块死去,我裴济没有你这个儿子。”
这便是他的父亲?为人父者却对自己的儿子如此厌恶。
罢了,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这样的家族毁了就毁了吧。反正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在意他。家族中无人在意他。彼时生命中仅有的暖意也随之母亲逝去多年,而逐渐消散。
但是总有例外。比如他的阿妩。
裴家子弟欺辱他的手段颠来倒去,也就是那些花样。茶水里扔些古怪虫子混着其他东西逼他喝下去,要么就是对他拳打脚踢一顿招呼。
反正也不会有人阻止。毕竟他命贱,哪比得上其他正经主子尊贵。
如同以往一样他被裴重锦和裴重烨为首的裴家子弟,围在墙角一顿殴打,发泄他们的怒火。
旁边围观的仆役对此冷眼旁观,毫无阻止的意思,似乎是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有更甚者还起哄鼓掌。
谁让打人的裴氏下任家主,而被打的只是一个毫无分量的弃子。更何况与他而言,忍过了这一顿打,等到裴重锦他们无趣了,他这一日便算挨过去了。
“住手。”
软乎乎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声音很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和骄傲。
围打他的人纷纷停下手,扭头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裴重锦也侧身回头看去。
而他通过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一个粉团子。
被嬷嬷牵着站在原地,怀里还抱了一株开得正好的白色牡丹。一身藕荷色襦裙,头发扎成双丫髻。
那时的桓儇虽然还没有如今这般锋芒毕露的美貌,但是依旧很美。美得明艳动人,像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
裴重锦不识得桓儇,自然他也不认得桓儇。
大概以为她只是谁家过来玩的世家千金,裴重锦很是不屑地瞥了眼桓儇。又恶狠狠踢了他一脚,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
顺势当着桓儇的面把他拽了起来,要将他当马骑。
这是裴重锦最爱的把戏。
他刚被人强压着跪在地上,却看见眼前闪过一道倩影。
原来是桓儇挣脱了嬷嬷的手,跑了过来,将裴重锦推倒在地,挡在他身前。昂首怒视着裴重锦。
“你是哪来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敢管小爷的事情,他不过是我家的仆役罢了,爷就是将他打死也没人管。”说着裴重锦拿起一旁仆人递来的木棍作势要打向二人。
见势不好,他连忙将桓儇拉到背后。以手臂迎上了这一棍。痛意蔓延开来,他勉强对桓儇扬起个笑容,示意她快走。
可是桓儇并没有理会他。反倒是扶住他,昂首一字一顿地说了句,让他永生难忘的话。
“本宫封号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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