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他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说他们都要不起。
第三个问题他问,她征求过他的意见吗?她没有回答。
对,没有回答。
那现在没话找话,就回答这个吧。
缓缓抬眼看向男人,见男人竟然一直在看着她,她又略略别过视线,清清喉咙,艰难地开口:“关于堕胎之事,我想跟你说声抱歉,的确,不管任何原因,我都应该先知会你一声。”
她想了一下午,撇开各种现实条件,撇开两人混乱的关系,撇开她的委屈,撇开一切所有,这个男人终究是孩子的父亲,他的确有权知道。
一码归一码,就事论事。
许久没有等到男人的回复,她转眸看过去。
男人双手撑着桌面,从座位上闲闲站起,“说完了?”
蔚景一怔,不意他会是这种反应,就愣愣看着他,没有吭声。
“不用跟我说抱歉,你处理得很好,一箭双雕,所有的后顾之忧都没了,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沉重打击了锦溪,除去了冬雨;也省了我还要像在啸影山庄给你避子药时那样,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地想,怎样给你堕胎药?”
蔚景身子一晃,瞪大眸子愕然看着他。
他已从书桌边走过来,走到她面前站定,“夜已深,回房吧。”
说完,径直越过她的身边,抬手拉开门闩。
一阵夜风卷入,蔚景打了一个寒战。
男人拾步迈过门槛,骤然想起什么,又回头,“对了,明日起,我便做回夜逐曦了。”
蔚景还在他的第一席话里没有回过神,骤闻此言,又是一怔,待意识过来,男人已经阔步离去,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
蔚景病了。
跟滑胎无关,是真的病了。
兰竹发现的时候,已是翌日的上午。
刚开始没见她起,以为是因为头日滑胎的缘故,心想着就不打扰她休息,也未喊她。
一直到半上午,她去厨房端了补汤过来,想喊她起来喝点汤,才发现她浑身烫得惊人。
喊了几声,也未见反应,兰竹一吓,又看她满脸酡红、嘴唇干裂、双目轻阖,似乎烧得迷迷糊糊晕了过去,兰竹更是不敢耽搁,想起夜逐寒会医,就直接出门寻了过去。
龙吟宫
锦弦端坐在龙案后面,案前地上跪着一名太医,正是锦溪寿辰那日,先给锦溪鉴定保胎药,后又给蔚景治疗滑胎的那名太医。
“那日你检查之时,相国夫人确实是喜脉?”
“回皇上,千真万确,如果说喜脉可以作假、滑胎可以作假,险些滑胎之后喜脉保住了,却不容作假,彼时,微臣保住了夫人的喜脉,故微臣才敢如此肯定地跟皇上回话。”
锦弦闻言,眸光缓缓敛起。
他清楚地记得六房四宫失火那日,在未央宫前,太医检查脉搏,那个女人还是完璧之身,短短两月时间,竟已有了身孕?然后,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报复锦溪,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滑掉?
锦弦眉心微拢,朝太医扬了扬衣袖:“知道了,退下吧。”
相府,大厅
鹜颜一身墨色锦袍、凌澜一袭白衣胜雪,分别端坐在正前方的主案两边。
而在其下方右边的雅座上,坐着另一个一身绛紫华袍的男子,男子放下手中白玉茶盏,抬眼看向上方二人,唇角轻勾:“影某突然造访,没给二位相爷带来什么不便吧?”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微微一笑,鹜颜开口道:“影庄主能大驾光临,相府蓬荜生辉,怎会有不便?”
凌澜没有吭声,略略垂了眉眼,唇角微狐依旧,笑意却不达眼底里面。
鹜颜说完,又似想起什么,“对了,皇上昨日下旨让本相带领宫中的几名太医去边国参加一个聚医会,本相下午就要启程,所幸庄主上午来的,不然还无缘一见,若庄主不嫌弃,等会儿就在相府一起用个午膳吧?”
“带太医去边国参加聚医会?”影君傲似乎有些意外,“那不是太医院院正做的是吗?还要你堂堂一个右相亲往?”
“是啊,”鹜颜低低一叹,眼梢冷掠了边上的凌澜一眼,“皇上特别重视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医会,见本相略懂医术,所以,就让跟院正一起前往。”
“哦,”影君傲点点头,也似突然想起什么,“甜海呢?”
鹜颜一怔,凌澜眸光微微一敛。
“影某此次前来,专门就是为了探望甜海的,她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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