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嗅觉灵敏的饕餮了,就算是莫小狗都寻着香味一路从后院找过来了,他的表情非常陶醉,人恍恍惚惚,走一步拖拉两步,像在梦游。
“什么味儿?好香好香。”
“大郎做了什么,我闻味道好像有酒?”
“咩咩咩咩咩咩咩!”
是有酒呀!上好的黄酒!
莫文远做的浇头是花雕鸡,无论是单吃还是浇在面条上都很棒。
追溯源头,花雕鸡属于粤菜菜系,是广东地方的传统名菜。花雕酒是黄酒的一种,莫文远也少量酿制了。
按正常做法,花雕鸡是要整只放在小锅中蒸的,但为了能配合面吃,他把鸡切成了小块。
鸡拆解好后先放入沸水氽,把绒毛污物等去除后捞出来晾干。
等晾干的功夫,他便走到另一灶台前,看自己熬的蚝油有没有好。
许多人听见蚝油之名,都以为它为油的一种,事实却并非如此,蚝油是种内含海味之鲜美的调味料,是水中生蚝后汤汁的浓缩品,只需要一锅水,几枚生蚝,花时间熬制就可以做出来。
生蚝他是一早就放在鼎中炖煮的,鼎上压了了木头盖子,热气在锅中翻滚,他方才掀起盖子,热气就喷了他一脸。浓稠的红褐色汤汁沉淀在大鼎底部,香味扑鼻,勾人食欲,这就是蚝油。
他将蚝油与蜂蜜依次刷在每块鸡块的面上,随后换上铁锅,锅底抹油,把鸡块放在锅面上小火煎,葱、姜也贴着锅翻炒,呛人的香味顺风在屋内弥散,又穿过门缝,直接呲溜进了两人的鼻孔中。
“!!!”
中黑羊和莫小狗露出了心旷神怡的表情。
真香!
莫文远接着往里加花雕酒,爆香后又是酒香,敏锐的中黑羊能辨认出,莫文远此时用的酒比他在店内售卖的黄酒还要好,是酿造后私家品鉴的。
用好酒烧的菜!
酒量很浅却喜欢喝酒的中黑羊更加激动了!
他拿了只勺子一勺一勺把鸡块生姜片连同汤汁往面皮上浇,莫文远准备了两种面,一种是普通的细面条,还有一种是现代人很熟悉的,炸过的面条。
将两种面条分别放在碗中,他一共捞了六碗,不仅是中黑羊莫小狗,连赵二娘都想到了。
盘子被莫文远稳稳当当现在手里,他推门而出道:“可以吃了。”
……
饭是在饭厅吃的,听闻莫文远做新吃食,无论手上的活计有多少,工作有多忙碌,赵二娘都要赶来一饱口福。
两人一羊都很奇怪,为何会有两碗汤饼?
莫文远道:“帮我尝尝这两碗有何区别吧!”
区别?人与羊听后都很奇怪,不都是馎饦能有什么区别?他们不由细细端详,发现其中种面条的颜色偏黄,更接近于大麦外壳的颜色。
中黑羊看的更仔细些,察觉出面条上还有奇特的弯折,与另一碗不同,然此时他并没有时间同莫文言一一汇报出自己的发现,吃货的心神完全被花雕鸡面的香味给勾住了,迫不及待想要刺溜刺溜。
他变成了人的模样,赵二娘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被中黑羊的人型惊到,她感叹道:“好俊俏的郎君。”
“莫非精怪化形都如此?比寻常人出众多了。”
饕餮的虚荣心有点强,非常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无论是夸他吃得多还是夸他长得好都能让其喜悦非常,所以他一边吸面条还一边含含糊糊回答赵二娘道:“就我长得俊,他们是不行的。”非常大言不惭。
家中三人听见饕餮的回答不由喷笑,当然他们发出的都是善意的笑声。
“别笑了别笑了,汤饼喷出来了。”
“怪恶心人的。”
没有名字的饕餮想,不愧是莫小远做得吃食,还一如既往地好吃,如果用黄金单位衡量花雕鸡面的美味,那他愿意付出千金就吃一口花雕鸡。鸡肉的质地十分柔嫩,炒得半熟不仅没有让其变焦,反而让最外层的肉呈现出介于软硬之间的神奇口感。炒完之后,都应该是干的,然而吸收了满满的花雕汁后,肉变得富含水分,每挤压一口就有同时带有鸡汤鲜美与花雕余香的汤在唇舌中喷出。
他胃口大开,急急忙忙吃完了第一碗,随后磨刀霍霍伸向第二碗。
与中黑羊惊人胃口相配的,是他远超众人的吃饭速度,赵二娘莫小狗他们用的是小碗,两碗面,每个碗都不大,而饕餮面前的是巨无霸碗。
“咦?”
沉溺于吃面的中黑羊忽然愣住了,他看向面条眼中充满探究之意。
这面……
莫文远看他难得深思的表情,嘴角轻轻勾起,心道中黑羊与他果然就像是俞伯牙与钟子期,刘备与诸葛亮。乐器大师与懂自己的听众在一起,才能创造出高山流水,刘备得到了诸葛亮的帮助,就像是鱼得到了水一般,能够自由自在游动。
哎,得到了中黑羊的帮助,他是很感激的,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莫文远用殷切的眼神盯着三人,希望他们说说感想,莫小狗先发言,他讪讪道:“都很好吃。”
然后、然后就说不出话了。
赵二娘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似乎在讲你说甚废话,她的评价专业点:“颜色发黄的汤饼口感略硬,寻常汤饼做不出此口感。”
她也没别的想法了。
“浇头很好。”
莫文远笑盈盈看向饕餮,希望他能给自己更多的回应。
饕餮也不负众望,说起来头头是道,嘴巴吧啦吧啦吧啦像是机关枪在扫射:“花雕鸡的味道是一样的,若要说有何不同就是汤饼的饼不同。”面条在古代的称呼多种多样,汤饼就是其中之一。
“口感略硬,颜色偏黄是因为你炸过,这是很正常的,弹性比寻常汤饼要好许多,吸收汤汁的能力也很强。”
“有一点我是不大明了的,我吃此汤饼,并未在汤中寻得汤饼特有的,面粉被煮开的味道,不知为何。”
寻常人在煮碗面条后,汤会变成浅白色,这是因为沾染在面条上的面粉被一并煮开了,面汤的味道是十分不错的,尤其与白水比,否则许多人吃面时也不会连着汤一起喝完了。
莫文远不由抚掌,他高兴极了,中黑羊句句都说在点子上。
“我确实炸过它,不仅炸过还蒸过。”他解释道,“你看面中可有不正常弯折处?寻常面可有?”
饕餮恍然大悟:“自是没有的。”
莫文远邀请饕餮进入自己的圣地厨房,另外两人也紧随其后。他平时是不大卖关子的,现在却神神秘秘,定会送他们一大惊喜。
进入厨房后,饕餮看见台面上放了三样东西,一个干净的陶碗,一被压成厚饼状的,炸过的面饼,还有才烧开的滚烫的水。
莫文远把水放在鼎上又烧了一遍,确定水正处于沸腾状态。
“此汤饼当然没有面汤。”他微笑道,“我在做面的过程中,不曾用水煮。”如此怎么会没有淡白色的汤?
说了此话后,他把金黄色的面饼放在碗里,随后加水:“略等一会儿,你们便可看见其变化。”
有了莫文远的话,在场的三人都耐心等待,饕餮很善于抓住细微之处,尤其是与吃食相关的,他十二万分的精力都集中在汤饼上。
紧实凝结成一团的汤饼在热水中微微松开了。
饕餮:哎???
莫文远拿出一副筷子,插入松散的面饼中间荡了荡,饼散得更开了,又过了一会儿,原本凝结成一团的饼,就成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馎饦。
“尝尝看吧。”
三人都试探性地拿起筷子,挑几根面条丝往嘴里塞。
“!!!”
真的是馎饦!
热水一浇就有馎饦吃了,这是什么神奇的法术!
莫文远:方便面的法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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