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誉王妃桃七七?听说前几日才下葬,不会受了刺激,在金殿上才又拿出这件事来为难陛下吧。”
南宫璟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安陵怀亦的动作,微微眯起眼睛,看来这信上当真有手脚。
九皇子也时刻注意着安陵怀亦的动作,见他拆开信封,对着阳光下看着信纸,眼瞳陡然一缩,想要迈步上前,被跪在殿前的人开口打断。
“陛下,臣依然有了发现。”
本来皇帝靠着龙椅,正等着安陵怀亦没什么发现准备下朝,听到下面的人禀报说依然有了发现。
皇帝眼中倒是多了几分探究,身体微微坐正些,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爱卿且说说事何等的发现?”
安陵怀亦站起来,将手中的几张信纸放进旁边福公公的托盘中,示意福公公呈送给皇帝,“陛下,臣在这些信纸上都发现一个特点,在这些信纸上都有些规则的细小的裂痕。”
福公公将信纸呈上,皇帝让人将信纸拿起来,对着殿上方的光亮处一看,果然是有些细小的痕迹,“这能证明什么?”
“一般的宣纸上,又如何会出现这样的痕迹,这让臣刚才有些不解。”安陵怀亦之间已经将桃七七昨晚拿回去的那封信混在其中,现在留在他的手中。
他将信纸拿起道:“这忽然让臣想起,边关的将士们所写的家书,很容易便会被撕毁,所以大家的书信,当然是沾沾补补破破烂烂。”
安陵怀亦笑笑继续道:“当然,这几封信显然是,经过精心的裁剪,再仔细再仔细的严丝合缝的粘合到一起,来做成这几封假的信件,为了就是蒙蔽陛下,糊弄天子。”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中鸦雀无声,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大臣们,像是被点了哑穴,一声不敢坑,大气不敢喘。
皇帝脸色随着安陵怀亦所说的话愈发冰冷,听到最后重重的一拍龙案,按着上面的几封信之,连日以来被人蒙骗的滋味涌上心头,皇帝的手紧紧握拳。
他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天子的权利,现在有人公开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这种心思,皇帝如此自负怎能就此放过。
“好啊!朕倒要看看,是个狼子野心的,在朕的面前陷害忠良?!当真以为朕现在便昏庸无能吗。”
皇帝眼神扫过下面的一众大臣皇子,皆整齐的跪倒在地上,高呼。
“父皇,陛下息怒!”
九皇子更是出列,在安陵怀亦身旁不远处跪下,言辞不卑不亢道:“父皇,这件事尚未查清,也不能单凭着安陵大将一人之言,便断定这件事的真假,也不能因为这几封信由此冤枉桃丞相,还请父皇三思。”
好赖话都被九皇子说尽,不过就是左右都不得罪。
不过安陵怀亦可不算是个见好就收的,待九皇子说完,安陵怀亦直视面前的地砖,缓缓说道:“再厉害的黏贴之术,遇水都会付诸一炬,还请陛下亲验。”
九皇子低着头,余光看向安陵怀亦,他给台阶此人都能不下,看来终将是要放弃齐王这颗棋子。
皇帝沉下一口气,让福公公去打盆清水来,福公公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几张信纸放进刚打来的水盆之中。
信纸慢慢被水打湿沉入盆底,福公公再将几张信纸小心翼翼的拿出,放在托盘之上呈给皇帝,“陛下。”
龙案之上,皇帝看着面前托盘中的信纸,被水浸泡过裂痕更加的明显,字与字之间方方正正的切痕一清二楚。
盛怒之下,皇帝脸上已然没有了表情,抬手将托盘打翻在地,天子震怒朝堂上的众人一声不敢吭,“在朝堂之上,一个个都是真的好爱卿!好臣子!背地里却耍阴损的手段,排斥异己谋害忠良?!”
南宫璟在皇帝盛怒下请命道:“此事由儿臣而起,未能查清也是儿臣的错漏之处,愿父皇再给儿臣一个查明真相的机会。”
安陵怀亦预料到南宫璟会请命,在誉王说完后,他接着开口,“臣愿辅佐誉王殿下,为陛下分忧。”
经方才一事,皇帝已无精力再将此案缠斗下去,既然二人自告奋勇,皇帝也乐见其成,“誉王此番案件重审,莫要再被蒙蔽双眼。”
“是,儿臣谨尊父皇教诲。”
在大殿上闹过一回,退早朝后,大臣们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眼神也不住的往安陵怀亦那边看。
安陵怀亦没有与大臣们寒暄,独自一人快步走出金殿宫门,只是出离了金殿他才感觉到,s身后还有人在跟着他。
站定脚步,安陵怀亦转过身,看到他预料之中的一个人,“誉王?你跟着我有事?”
南宫璟被发现也好不尴尬,踱步走到安陵怀亦身边,“此一事没有这样简单吧,安陵大将。”
安陵怀亦看着南宫璟向自己走过来,“誉王不是要重查这件案子吗,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线索,或许对你来说有些用处,但如果王爷想继续做什么栽赃嫁祸的手段,我劝你莫行此事。”
“本王不屑于假造罪证去冤枉一个无辜的人。”南宫璟眼眸中冷意乍现,“反倒是今日在金殿之上,安陵大将像是开窍一般,倒是叫本王百思不得其解。”
就差说安陵怀亦背后有人指点,被盯着看的人也丝毫不慌,脸上看不出任何一点不对劲,“只是碰巧而已。”
两人之间的气氛正剑拔弩张,十六皇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扑到安陵怀亦面前,“安陵大将!”
一个小萝卜头扑出来,安陵怀亦下意识伸手去接,低头一看是十六皇子将人扶正行一礼,“十六皇子。”
南宫旬忽然间又有些畏畏缩缩,在看到南宫璟后,再不情愿也只能安分行礼,“六皇兄。”
再在这里耗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南宫璟冲着十六皇子点点头,又抬眼看了安陵怀亦一眼,转身离开。
看到南宫璟离开,南宫旬才对着身前的安陵怀亦道:“安陵大将,那日既让人将我送回宫中,本皇子忽然想通一件事。”
“什么事。”
南宫旬眼神坚定的仰着小脸看着安陵怀亦,“反正宫中也没有一个人将我当成皇子,父皇也毫不关心我的存在,我想跟安陵大将你去军营中。”
安陵怀亦被眼前的十六皇子的语气惊到,上下打量着南宫旬,“十六皇子,你现在左右不过八岁,怎么能去军营那种地方。”
“安陵大将你不也是十岁就随着父亲入军营的吗,我也只是比你差两岁而已。”
安陵怀亦看着只到自己腰间的小萝卜头无奈,府中还有一个憋着要跟自己去军营的,宫中又来了个要一起去的。
“十六皇子你是皇子,不管如何,陛下也不会同意你与我一同前去军营之中,边疆驻扎军营,若是与外邦打起仗来,可不是闹着玩儿。”
南宫旬挺起自己的小胸脯,“我看过你父亲安陵浊司马大大将所写的兵法,我能保护好我自己。”
终是安陵怀亦无奈了,这个小萝卜头实在是和家里那位一样的能叨叨,他只能半弯下腰看着面前的皇子,“十六皇子,这件事没有你想象的如此简单,陛下是不会同意的。”
抓住安陵怀亦话语中的漏洞,南宫旬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那是不是只要父皇同意,你就肯带我去军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