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微动身体,却没有出声,桃七七在安静的地牢中,踱着步子清脆的摩擦声,不断的随着说话声响起,“你不想死,你在等人来救你,我想你等的那人,现在应该还在想怎么解决你这个祸患。”
“你想活,胜过于死,你心里应该清楚,除了我没人能保你这条命。”
趴在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忽然起身剧烈的咳嗽起来,安陵怀亦反应迅速,立刻拉开狱门,“七七!离他远点!”
将桃七七护在身后,安陵怀亦冷眼看着坐在地上咳嗽的人,防备着他靠近。
刘穹咳嗽完,摸了一把本来就脏污的眼睛,抬起眼珠看安陵怀亦身后的人,“桃七七,我知道你,原来你就是那个桃七七。”他露出一排牙齿癫狂的笑着,随后又剧烈的咳嗽着,直至吐出一口鲜血。
“你怎么会认得我。”桃七七没有躲在安陵怀亦的身后,上前一步到刘穹面前,“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现在就杀了你,反正你也是个无关紧要之人。”
“若是我说了,你肯放我?”
“不可能,你做出这样的事,我可保你不死,但绝不会放你离开。”
“杀了我,你就不可能知道,我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就算我不杀你,从你口中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你对我来说依旧没有任何用处,我杀一个没用的人,还会犹豫吗。”
刘穹藏在血污下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桃七七,声音恨不得从牙缝中挤出来,“果然最毒妇人心,你一个女子竟然如此狠毒!”
桃七七垂眼,像是在看蝼蚁,“比不得你们,杀人诛心,你们比我更懂得利用人心。”
刘穹胸口急急的起伏了两下,随后道:“我告诉你指使我的人是谁,你要保证我不会再受刑,我也不要在这地牢之中。”
“好,我答应你。”
走出地牢,桃七七被外面的阳关刺的有些睁不开眼睛,抬手挡住阳光待眼睛适应过来才将手放下。
柏重在旁边接过安陵怀亦手中的火把,好奇的问桃七七,“问出他背后的人是谁了吗?有没有线索?”
“问出来了,这人倒是没让我失望。”桃七七对柏重道:“将刘穹秘密转移出地牢,这件事只能你去办,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现在一定有人想杀他,我就偏偏不如他的意。”
柏重将火吧熄灭后应声,“明白,今日处决那些人过后,我会找到安置他的地方,将他带出地牢。”
安陵怀亦见时间已然差不多,对桃七七道:“你先回驿站,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你不要参与进来,以免让蒋完生疑。”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桃七七回到驿站后不久,听到那店小二在下面议论着,说是有大事儿发生,正想撺掇着店老板关了驿站一起去看看。
“什么大事?”桃七七站在二楼楼上看向下面。
店小二抬头瞧见桃七七,赶紧道:“这一会儿海峪关外驻扎军营的官爷们涌进关内不少人,都是往东市哪儿热闹地界儿去的,听说大将和他的副将也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也想凑个热闹去。”
既然没办法跟着怀亦,凑个热闹也不是不可以,桃七七让那店小二等等自己,去换过一身男装下楼,刻意挑了件不显眼的灰色长衫穿在身上,这样在人群中也不显得突兀。
店小二认得路,腿脚又快,很快两人便到了东市,东市有块垒高的台子,远远的看过去,也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个水泄不通。
也幸好台子高,他们离得远一些也能看见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桃七七瞧见站在前面的是安陵怀亦,旁边两人一个是柏重另一个就是金安白,台上捆绑跪着的皆是上次狂妄的那几个兵丁,还有在营中查出来的几人。
这是要在闹市中将他们处决?桃七七心中正有所想,旁边店小二嘴碎道:“这些个跪着的人,我们都不能再眼熟,平日里用他们的身份压着老百姓,咱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呐。”
旁边还有人听见附和道:“就是,看见这群人被绑在这儿,真是大快人心!”
安陵怀亦一出声,便让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今日我在这里,要对乡亲父老们道一声对不起,因为我安陵怀亦的失察,让这些人得以鱼肉乡里,不服军中管教,今日便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军中已查出十余人,于此有干系,根据大雍律令,为兵为官者做出此等搜刮民脂民膏之事,按律当斩,今日便在这里行刑。”
“要百姓们做个见证,我军营中容不下此等作恶之人,我们守在边关的将士们,日夜辛苦为的是保一方平安,现在却让这些人坏了军中的规矩,我们绝不轻饶。”
被绑在地上的人跪了两派,身旁都站着一个拿刀的将士,有几个已经跪不住,几乎是要瘫倒在地上,他们是没想到有一天会死在自己手上。
午时刚过,安陵怀亦便面带冷色开口,“斩。”
只一字,将士们动作之快,十余人的人头皆落地,安陵怀亦又如何能不心疼这班兄弟,“若,再有违反军规的人,便和他们是同等下场。”
店小二站在后面,也被这几十个人,人头落地给吓到,“我的乖乖,大大将这是真发了狠要整治他们,不过要我说也是该整治,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还敢做出什么事来。”
“好了,我们回去吧。”桃七七看的出台上之人心情并不好,转身让店小二带着自己离开。
回到驿馆中,桃七七吩咐店小二准备一桌酒菜送上楼,不过她倒是没有动筷子,只是将酒倒上等人来。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她的窗户一开,柏重带着金安白先跳了进来。
金安白见桌上准备好的酒菜,微微笑道:“原来,桃姑娘是在等我们大将。”
见他们两人身后安陵怀亦没有跟过来,桃七七撇嘴,“知道我在等他,他还不来?让你们两个人过来。”
“大将心情不好。”
桃七七点头,“我自然知道他心情不好。”桃七七又拿出两个酒杯,放在旁边给两人倒上,“过来坐。”
“所以才知道他要过来找我,不过这次算我猜错,他没想找我。”
金安白坐在一边道:“桃姑娘没猜错,大将刚才确实想来找你,是被一纸文书叫回了军营中。”
桃七七格外在意此事,“是单恒国回信了吗。”
金安白点头,“嗯,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打算,大将也是急着回去看文书中他们到底是何态度,单恒国之人善于算计,他们回的文书多半也只是含糊其辞,桃姑娘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我倒是没抱什么希望。”桃七七垂手捏着袖中的块玉牌,“他们不想和谈,那我就要想其他的方法见这个三王子一面了。”
“什么其他的方法。”虽不用问,也知晓着其他的方法不是什么好方法,金安白还是忍不止问她。
桃七七摸着袖中的玉牌,语气笃定,“那就只能试试,闯进他单恒国的皇宫中。”
柏重一口茶全喷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