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蔚一脸平静,“我和皇上相识多年,每每争执,二人想的是如何等对方开口认输,从未想过自个儿先走那一步,”她嗤笑了声,似是自嘲,回眸凝向明若,“是我自己看不清,看不清如今的形势,你们比我看的明白,比我看的清楚,只有我还以为,我们还是曾经在府中时候那样。”
“娘娘。”明若哀叹着,不知如何开口。
“十余年岁月,不过匆匆,人生有多少十年呢,”她想起初见胤禛的场景,已然占据了她这一生,“明若,都说长大了心境会不同,可我每每想起过往,还会是当初那样。”
“娘娘对皇上……爱得太深了!”明若恍惚间,眼前好似闪过一个娇艳的身影,她慢慢开口,“奴婢刚入宫时,奉命伺候良妃小主。”
兮蔚嗯了声,命她继续说下去。
“良妃小主是八阿哥生母,出身低微,可奴婢看得出,小主对先帝一片真心。”
“良妃是辛者库洗衣女出身,能一步步位列妃位,着实不易。”
“何止不易,良妃小主得宠后,和先帝也是屡屡争执,惹先帝大怒,但先帝心中明白,后宫中,唯有小主对他痴心念念,”明若压低了声音,“先帝念及良妃小主,对八阿哥的所作所为屡次容忍,但最终还是爆发,良妃小主病逝后,先帝并未责怪八阿哥,并让奴婢去他跟前伺候,可见先帝是对良妃小主有情的。”
兮蔚没有多言,慢慢地拨弄着腕上的琉璃玉钏。
“娘娘,这世上啊,唯有生死是无法改变的,良妃小主和先帝之间,若不是太多的羁绊和错过,只怕小主也不会抱憾终身。”
“谢谢,明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兮蔚的眼眶微红,一片泪水莹然,明若走上前去,字字如钢铁般坚硬,“娘娘,年轻时会冲动会任性,但切勿因此使得二人留下遗憾,有些遗憾,是无法弥补的,可不要到了那一日,再后悔曾经。”
兮蔚凝神颔首,心中百感交集,她对胤禛,有恨,有怒,有说不出道不明的爱,也有悔。
这些纷乱的情绪交杂着,她真的不明白,她该如何面对胤禛。
如何面对自己。
“罢了,我自个儿想想。”
兮蔚的长叹好似惊醒了御花园的鸟雀,一声叹息,鸟雀云飞。
她想着忱青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是皇后派人将忱青之事告诉胤禛的,挑拨她和胤禛。胤禛虽说未对纳兰家下手,但她必须防着,
此时,御花园的另一边,江阮拉着李玉瑶走在桃林杏树之间,纷纷点缀着红叶随风飘起,惹得一身风流。
“这可怎么办呢。”江阮叹口气,眉眼间满是苦恼和哀怨,“皇后娘娘出了事,咱们如何明哲保身。”
“放心,皇后娘娘没那么容易倒下,”李玉瑶按捺着她搭在自个儿臂膀上的素手,笑盈盈地道,“皇后娘娘要想收拾那个狐媚子,简直轻而易举,这不,她暗中安排在皇上身边的人,轻轻挑拨几句,便让皇上和那个大吵了架,听闻闹的不可收拾。”
江阮露出冷傲而狡猾的笑,“皇上身边必须有咱们自己人。”
“皇后娘娘早已想到,还需你多说。”
二人慢慢走在桃林之间,身后的宫女太监远远跟着,不敢上前。
“听闻昨夜闹得很厉害?”江阮一副得意的模样,笑得愈发猖狂嚣张,听到这个消息,她只觉无比畅快,恨不得拍手叫好,“如此一来,只怕皇上愈发不待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