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春听兮蔚这么说,知道她下定决心了,她素来知晓兮蔚的心性,知道她若是定了主意便不会轻易改变,她摸了摸衣袖上的并蒂莲花,青色丝线中搀着银丝,在天光下熠熠生辉,“姐姐是打定主意要回去了。”
“我得劝劝哥哥,否则这样下去,年家的基业要毁于一旦了。”兮蔚秀眉深锁,“皇上本就多疑,况且哥哥还如此气盛,实在让人担忧,府中之事,我在宫内,不便多管,但是莞春,你在宫外定要处处替我留心,以免落人口实,恐遭灭顶之灾。”
莞春亦是忧心忡忡地点点头,嘴角划过一丝无奈的笑,“姐姐为年家操碎了心,只怕大将军不明白。”
“事到如今,他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我无能为力,只得尽力劝劝,若真有抄家灭门那么一日,我也算尽心了,”说着,兮蔚眼眶红了一圈,拉着莞春道,“父兄看我是皇上嫔妃,便越发没道理起来,殊不知,伴君如伴虎。”
“我明白姐姐的心意,姐姐尽心尽力地伺候皇上,何尝不是为了年家。”
“只愿他们能明白,我也好受一些。”
兮蔚叹了口气,他们哪里能明白自个的苦心呢,自打哥哥扶持皇上登基为帝,便开始好大喜功,终日纵情声色,沉溺于富贵温柔中,嫂嫂也不帮着劝劝哥哥,反倒是愈发纵容起来。”
“府中有谁能劝得住大将军呢,大将军平定西北,战功赫赫,是皇上的得力臣子,光是上门求大将军的人,都要将府邸门槛踏破,姐姐不知,那日我入府,那求大将军办事之人,一箱箱的雪花银抬进府里,光是银子都需装满一整屋子,这还只是我见到的一次。”
“荒唐!”兮蔚实在没想到原来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实在荒唐!”
莞春不再多言,别过脸去,心里染起阵阵忧虑。
二人正说着话,明若从外头进来,“娘娘,该用膳了。”
“知道了。”
兮蔚留着莞春一起用膳,用膳完毕后,莞春便回去了。
兮蔚洗漱后,穿着一身浅湖蓝色莲花暗底纹睡袍坐在榻上看书,兰蕙拿着篦子为她篦发,见她眉心紧蹙,心烦意乱地翻着书,不由道,“娘娘若是困了,不如早些歇息。”
兮蔚哪里睡得着,随手将书丢在一边去,水月和水心在两边伺候,水月正给兮蔚整理床铺被褥,听到兰蕙这话,转头瞧来,“娘娘上床躺着吧,天儿愈发冷了,仔细伤风,前几日皇上赏了几个缕金暗花苏绣浮云枕来,娘娘要不用用?”
“不必用,”她晃手道,“留着吧,把那些名贵的东西都收起来,咱们只管用的朴素些。”
水月不知这是何意,和水心对视一眼,恰好明若从外面进来,欠身道,“娘娘,皇上来了。”
兮蔚见胤禛大步进来,起身欲行礼,胤禛一把抓着她的手,“行了,别着虚礼了。”
胤禛依她坐下,见她面露愁容,不由好奇道,“怎么了这是,方才听你说,要把朕赏赐的东西收起来,可是朕赐的这些宝物你还不满意?”
“哪里不满意,我得藏个金库,日后省得皇上不疼我了,我便再拿出来使唤。”
“怎么会不疼你,你又胡说了。”
兮蔚挤出一个笑来,胤禛见她脸色不好,拽着她道,“有心事?”
“胤禛,我有件事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