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寂知道兮蔚对胤禛心灰意冷,以兮蔚的性子,她若决定和胤禛彻底生分,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回头。
外头秋色渐浓,一阵阵桂花香飘进了内殿,香气层层,令人舒心。
子寂拨弄着手中的钏子,百无聊赖的慵懒的坐着,凝神道,“皇上和姐姐,还是有素日的情分在,毕竟姐姐随皇上多年,或多或少,还有些情意。”
“齐妃和阮妃不同样是陪着皇上从潜邸过来的人吗……”
“阮妃?只怕是不成了。”子寂直摇头,眼中尽是冷漠。
她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几声动静,水月见状,撩起帘幔出去,只见一个小宫女上前说道,“阮妃小主请年贵妃娘娘去一趟。”
“阮妃?”水月听到这个名字,眉心一皱,“她找我们娘娘做什么?”
“奴婢不知,奴婢只听了阮妃小主的命令,前来传话。”
小宫女说完,水月嫌恶的努了努嘴,走进了内殿,“娘娘,阮妃小主派人来传话,想请娘娘去一趟。”
兮蔚想起那日在养心殿当众掌掴阮妃,阮妃如今请她过去,准没什么好事。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子寂插了句嘴,眼底有嘲讽奚落之色,“阮妃的身子骨越发撑不住,听太医说,就在这一两日。”
“怎么,阮妃也不行了吗?”兮蔚一向少理会后宫事,听闻此言,不禁抬眸道,“什么时候的事?”
子寂温柔的面孔泛着无限的冷意,“前段时日听太医说,阮妃不肯用药,唯恐有人害她,导致自个身子越来越差,加上在养心殿那日受了气,连着卧床好些时日。”
“皇上知道吗?”兮蔚抚着云鬓步摇,冷淡说,“齐妃呢?她可知晓?”
“齐妃怕是心里有数,后宫里阮妃和她沆瀣一气,自打阮妃在养心殿被责罚,齐妃慌了手脚,和依嫔几个搅合呢,”子寂轻轻一笑,“依嫔算什么,都是些不中用的。”
“皇后一去,她们都不成气候,”兮蔚放下手里的针黹,慢慢起身,她的眼神愈发坚定深沉,对水月说,“替本宫更衣,本宫去送阮妃最后一程。”
“姐姐,你真要去?若是她……”
子寂有些担忧,“阮妃万一发疯起来,伤了你怎么办?”
“她要见我,是情理之中,”兮蔚淡然浅笑,隐隐有微光从眼中闪过,“我与江阮相视,已过匆匆二十年,我还记得她当年的模样,她与胤禛青梅竹马,在潜邸时,她是胤禛心尖上的人,心头里的刺,胤禛得不到她,对她念念不忘,胤禛宠爱你姐姐瑾瑜,正是因为瑾瑜有几分像江阮,可等到胤禛登基为帝,成了皇上,他终于得到了她,才发现得到的远远不如失去的。”
子寂听兮蔚说这些前尘往事,她发怔良久,道,“瑾瑜姐姐她……和阮妃并不像。”
“或许是江阮当年的样子吧,我印象中,江阮生得很美,她年轻时像江南水乡的姑娘,顾盼生辉,如盈盈春水,如今的她,倒是和年轻时全然不像。”
兮蔚想着想着,不禁苦笑,“说到底,她的一生同我一样,自作孽,不可活。”
子寂见兮蔚站起身的那刹那,她的呼吸有那么一瞬的停滞。
或许,那是一场终将结束的宿命,兮蔚用自己的力气,在竭力厮杀着自己的对手,让每个伤害她的人,一个个死在她的脚下。
这么多年过去,宫阙红墙,数不尽的恩怨是非,情仇爱意,紫禁城里所有怨恨伤痛,永远没有结局,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