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芯瞪着一双水眸,眸中印着子寂狠厉的模样,但她的脑海里,想着过往种种,想着他,想着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时常穿着一身玄衣,坐在山涧石凳上,他擦拭着手中长剑,她蹲坐在他身畔,见他回过头,眼里含笑,“在看什么。”
若芯记得他清俊儒雅的容貌,记得他温柔从容的目光,记得他的笑,记得他的声音。
眼前种种,如一触即散的烟云,顷刻间飘荡无踪。
他的样貌,她还牢牢记着,这一生都不会忘,这一世都铭记。
他是她生命的全部,她生命里所有的光辉,都因他而起,因他而终。
子寂不想理会她,对若芯而言,报仇,是她苟活的借口,如果没有这些仇恨,她活着也没意义。
“是啊,害死他的人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若芯突然疯狂的笑起来,“若不是我,他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我,他不会死。”
她浑身没有一丁点力气,歪在那一动不动,像一只木偶,没有了灵魂。
子寂不再看她,而是道,“你若再敢陷害年姐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若芯笑起来,“说到底,你是为了年贵妃的事,皇上根本不信她下毒害我,那日他气冲冲的去找年贵妃,我以为他信了我的话,找她兴师问罪,谁知……他后来绝口不提此事。”
“皇上心里清楚,年姐姐根本不会害你,是你为了报仇寻的借口!”
若芯冷眼瞅着他,似笑非笑说,“在皇上心里,他是不忍年贵妃受半点委屈,他去找她,名义上问罪,实则,他决然不提此事的态度,是告诉后宫众人,年贵妃与此无关,更不许任何人再诬陷她,试问后宫里,有哪个女人像年贵妃那样?熹贵妃,你在宫里这么多年,你看看,后宫里哪有人和年贵妃一样,皇上不会真正废弃她,更不舍得真正的冷落她,哪怕他和她决裂,他也不让任何人冤枉她,不让任何人害她……皇上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实则呢,他的心里,年兮蔚还是那样重要。”
“姐姐陪着皇上十余年,难道不比你重要?皇上绝不会听你一面之词而怪罪姐姐。”
若芯低下眸子,修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长长的阴影。
若芯不知看向何处,她的声音如一抹烟雾,转瞬消失,皇上心里不肯承认,他不肯低头,他是皇上,为什么要承认自己的错,为什么要向自己妃妾认输,他的心里,年贵妃才是最重要的人,他以为他对自己极尽宠爱,就能改变事实吗?
若芯陪在胤禛身边多时,他对她很好,唯恐她受到半点伤害,甚至不惜为了她冷落后宫,他对她的宠爱,无人能及,可若芯心里明白,他对年兮蔚始终情深不寿,只是这样的情深,埋藏在多年相伴的岁月里,他浑然不知,他全然习惯,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仍旧深爱着她,忘记了自己心里依旧有她。
若芯是最懂这世上情意的女子,她这一生都为了情而活,她这一生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子寂起身欲走,看到她怔怔地趴在那,眼泪如珠玉般滚落,她不再看若芯,转身便走,“你若再敢对姐姐不利,休怪我不客气。”
若芯是个疯子,她的心已然疯魔,为情所困,为情所陷,她这一生一世无法抽离,任由自己活在情意中疯疯癫癫。
子寂说完,离开了承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