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秀才再次回到客栈,已经是戌时三刻的大晚上了。在他的客房中的桌子上这时正摆着一封信笺,上书“蒲解元亲启”五字。
他一看就知道是浮烟山派人送来了正式的战书。当下走上前去。拆开信笺,见信纸正文上写道:
“浮烟山掌门流云子致告紫霄宫弟子蒲留仙:贵我两派同气连枝,俱为道门一脉,原当相互扶持,协力卫道。奈何因果造化,八百年两派一念之差,因言生隙,一时龃龉争执,遂成累世之怨。
近日以来,五色楼妖邪戕害民女,为祸应城,累犯有滔天之罪。两派菁英,本当捐弃前嫌,共除妖孽,怎可凭一时意气,妄启仇隙?足下既为紫霄宫门人,亦必受门规节制,笃行正道。如此狂悖伤人,岂不失玄门正宗之操守耶?
我浮烟山虽为道门末流,但亦有体统尊严,绝非任人欺辱的无能之辈。足下既于三日前起衅约战,我浮烟山弟子断无相拒之理。
明日未时,我派人马将于百汇城东南五十里外的通幽谷恭候。我派事先已广邀乾震应三州修界同道赴会观战。是非曲直,届时亦当有所公论。”
看完浮烟山送来的战书后,蒲秀才不禁冷笑道:“好一个是非曲直,届时亦当有所公论!拿了你浮烟山好处的帮手,当然会说出你们想听的公论了。哼,这帮人先是给你们帮腔,然后等到你们打开后逐渐撑不住我的攻势时,一定还会出其不意地在背后搞些暗中偷袭的龌龊事!”
说道这里,他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转而在心中默想道:“还好这一节我早已得符伯细加指点过。到时有他们主仆替我守住身后,看我不把你们这帮败类一口气全给收拾了!”
当下把信收了,铺开被衾,径自上床歇息。原本他打算最后一晚继续通宵修炼,但由于寒字符后续的问题不明究竟,再往后的第三十幅千机图也跟着得不到显现,是以此刻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安枕而眠,期望大战时能有所突破了。
翌日辰时,蒲秀才在客栈用过早饭后装了一小袋点心备作午饭,便向城东南的通幽谷步行而去。虽然他自信此战必胜,但临到战前,还是尽可能地不去浪费每一份心力。
此时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了,只是北风犹自在呼啸凛冽。蒲秀才一路缓步行来,看着官道上南来北往依旧络绎不绝的行人,不禁暗暗感叹:
“想不到大城市到了冬季依然有车水马龙之象。在千机城可见不到这种景色啊。”想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我在想什么呢!千机城边陲小城,如何能与百汇城这等终年忙碌的枢纽大城相比?我会想到千机城,应该还是因为这是我在千机城外边经历的第一场雪吧。
也不知张兄、唐兄、街坊乡亲他们,还有那个古灵精怪的张灵儿现在都怎么样了。呵呵,张兄,我本来只想拿你们紫霄宫第一隐门的名头吓吓人,不想居然弄巧成拙,吓出一个紫霄宫的真对头来。
现在我就要顶着你紫霄宫的名头去和人家生死大战了。不知道你以后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怎么想……”
就这样一路上想入非非地信步缓行,蒲秀才最后差不多是在未时前夕仅余半盏茶的时间才卡着点来到了通幽谷。
此时谷中已经到了近六十号人。其中有二十余人站在山谷中央,清一色道人打扮,蒲秀才看到老相识白岩道人赫然在列,便知这伙人便是与他约定此战的浮烟山人众无疑。当下上前几步,朗声道:
“紫霄宫蒲留仙蒙浮烟山掌门相请,前来通幽谷赴约!”
“紫霄宫!果真是是紫霄宫的门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