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浩听到主治医生的话,看看手里的英文化验单。
当看到检查结果处,有着轻微这两个字的英文单词,就并不是太担心了。
他从化验单上抬起头,严肃的用英文问医生,“区域不大的话,需要手术吗?”
医生闻言,也很认真,很专业的同简浩交涉。
“不用。脑桥介于中脑与延髓之间,分为腹侧的基底和背侧的被盖部。简先生的血斑块儿在腹侧的基地,面积特别小,有指甲盖那么大,”医生比划着自己的拇指指甲盖给他看,“这么小的区域在常见的脑栓患者中,算是最轻微的,根本没必要动手术,只需要保守的输液吃药就能控制。”
“这病能痊愈吗?”简浩指着简滨海不能动的左边四肢,再次问,“最起码这胳膊腿儿得有力气,能正常走路!”
医生:“没问题,后期康复训练,简先生勤加练习的话是绝对可以的。”
“需要多久的治疗时间?”
“最短一个月,最长不好说,看病人的配合程度。”
“好。”
问完了想问的问题,简浩便面无表情的,随手把核磁共振的英文报告递给简滨海。
让他自己看看他的病。
其实,简滨海在多伦多生活的这么多年,英语已经成为了第二母语。
他虽然安静的半卧在床上,可儿子和医生的对话,他也全然听到了。
知道自己的病情不重,他内心的石头放下来了。
毕竟他才52。3岁,这么早就不能走路,或者走路在地上画圈,对他来说有些太残忍。
他接过报告,象征性的翻了几下。
可刚看到检测结果,便再次听到儿子低沉宏亮的声音响起。
“陈秘书,你过来?”
简浩指着在角落坐着的一名年纪在40岁左右的,中国籍男子。
陈秘书听到简浩叫他,急忙走上前,恭敬的问好,“少爷。”
“一会儿你用翻译,希望你准确无误,声音大点儿。”
“是。”
简浩用吩咐陈秘书,因此,在场的所有中国人听到这句话,齐齐把目光投向了他和陈秘书。
不知道简浩要干什么?要陈秘书翻译什么内容?
好奇的人,包括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傻了吧唧不知道该干啥的简洁,以及半卧在病床上正在看报告的简滨海。
他们统统把目光堆积给了简浩。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就听简浩再次用纯正的英腔,问医生道,“医生,我想知道他这个病是怎么造成的,麻烦你将所有的可能性大声的说出来。”
随即,陈秘书就大声的翻译了简浩的话。
医生没想过,简浩会突然再次问这个问题。
听见他有这方面的诉求,医生也不敢怠慢,赶忙回答。
“斑块引起原因有好几方面,”医生大声的用英文回答,而中国的陈秘书则接着大声的用翻译,“简先生一直有高血压,常年吃药。昨天我问他,他说最近一段时间感觉血压不高了,就已经不再吃药,其实这样是不行的。简先生的心火非常旺盛,容易发火,容易急躁,他这个高血压,药要坚持吃,常年不能断。还有他平常的饮食习惯经常不规律,应该让他按照一日三餐的固定时间进餐。而且有时候他摄入的脂肪太高,需要吃些清淡的食物,淡化一下血液。最重要的是他经常熬夜加班,工作量难以负荷,睡觉时间只有几个小时,这根本是不行的。睡眠的时间不够,血液里的杂物无法沉淀,更容易造成斑块儿的形成。”
简浩:“那这病,会再次复发吗?”
“这个视病人个人的情况而定,”医生再次回答,“如果病人后期改善自己的生活,并积极保养,那就没有问题。可如果还是按照生病前的作息习惯,那百分之八十会二次复发。”
医生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条,“简先生需要特别注意,一但脑梗二次复发,那斑块儿会越积愈多,面积也会越来愈大,到时候就算开刀手术也可能无法回到常人的状态。”
医生用英文告知清楚,陈秘书也用翻译结束。
大声的英文与的翻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了个明白。
大家心照不宣。
似乎都知道,简浩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是的。
他就是在故意告诫简滨海,他自己是为啥得的这个病,接下来又该怎么做,才能把病治好。
故意用双语翻译,是有意的讥讽他,听不懂就听英文,英文听不懂就听。
如果都不懂,那就是听不懂人话,那就活该得病。
简浩的做法虽然不那么成熟,可是看在别人眼里,觉得这样的儿子还是非常不错的。
最起码有担当,有责任感。
简滨海自是感觉到了。
他坐在床上,拿着报告,冷静的看着医生和儿子的对话。
对于现在病状的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后。
简浩再次坐回了距离稍远的沙发上,眼睁睁看着护士们给简滨海输液。
“简先生,今天一共7瓶液体,这是第一瓶。”
“嗯。”
简滨海把左手腕的袖子往上拉,准备好。
……
输上液,基本上已经没事了。
之后便是病人偶尔上个厕所,然后及时喝水补充水分啥的,日常护理。
他的病房里,特地请了一男一女两名专业护工待命。
因此,简浩和简洁坐着也只是陪他说个话,并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来彰显他们的孝顺。
简滨海是个有些急躁的性子,还是个事事操心的人。
似乎,家庭的所有,以及他身体的健康都不能战胜他的事业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任何条件也不能让他停止工作。
简洁和简浩在病房里,两人都更愿意沉默。
因为长时间的不沟通,导致家人之间相顾无言。
因此,三个人干坐着,却没有一句话语。
或者说,就算说话,也是三两句就接不上了。
于是,简滨海开始问秘书,项目上的进度,以及现在手头还没有处理完的事情。
虽然不能做,但是听听也好,不耽误工作。
简浩一听,便脸色黑沉,静下心听了大概三分钟,到底忍不住站起身,数落道,“休息个把月,你的集团垮不了!你要没事干,就睡会儿。我走了。”
走出两步,他转身交代陈秘书,“有事打电话。”
之后,便径直离开了病房。
简洁见状,急忙走到简滨海的病床前,“我也走了,你好好休息,等病好了再工作也不迟。”
说完,看到简滨海点了点头,就再次离开了。
……。
简浩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会英语,到处受限的简洁,也被迫跟他一起成了大侠。
坐在车里,简洁转头看着他,开玩笑道,“他得多伤心啊,你还没来就急着走。”
“他没空伤心,没看到一会儿都闲不住,”简浩把烟塞进嘴里,侧头,用火机点火儿,恶狠狠的吐槽道,“真不明白,一个破集团,真他妈比命还重要?”
“破集团?”简洁在心里震惊,她摇了摇头。
好吧,他的世界还真是让她不懂。
价值上千亿的世界五百强,居然是破集团?
如果不认识的人听到,一定会认为简浩要不是装,要不就是真的不在乎。
不过,简洁认识他,因此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
她靠近他,歪着头,看着他的脸问道,“我想知道。你的世界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简浩那烟的手指顿了一下。
转头看向一直盯着她的小脸,眼睛微眯。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问问!”
简洁一抿嘴,微笑了一下,坐直身体,无所谓的道。
其实,简浩不说,她也知道。
他的世界里,最在乎的是他的妈妈。
那个叫史思菱的温柔且神秘的女人。
她还知道,他一直都有些遗憾,妈妈年纪轻轻就不再了。
“那老子问你,对你来说,什么才最重要。”
简浩一挑眉,也问问她。
“八个大字,”简洁伸出个拇指和食指,形成一个八字,“吃穿不愁,风雨无忧。”
“呵,还挺押韵。”简浩唇角勾了一下,觉得她还挺实际,身体放松下来,边抽烟边跟她聊天,“就他妈胸无大智,还说的冠冕堂皇?”
简洁一听,贼贼一笑。
她看了一下正在开车的司机,然后伸直身子,凑近他。
“干什么?坐好!”
简浩厉喝。
“我有悄悄话给你说!”
简洁不顾他的命令和反抗,再次靠近他。
抱着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耳朵边,悄悄地说,“你知道我胸无大志?”
“……”
“你又没亲眼看过……。你只是摸过而已!”
“咳咳咳……”
一句话,成功让简浩把口水呛在了喉咙里。
接着简洁的身体微微撤离,离他稍微远了一点儿,眼睛带着电,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咬着嘴唇,脸上的笑意明显。
看着简浩被呛得的面红耳赤,不停地咳嗽。
这个死丫头,啥话都敢说。
还他妈当着他面说,这不是存心讽刺他是变态嘛!
简浩心想。
本以为那件事她不会知道的。
一直以为自己是变态,所以那件事才羞于启齿,所以才身埋心底!
没想到她居然知道?
那当时这个臭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简浩喝了口她递过来的矿泉水,顺了顺气。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宾利车的隔板升起来,将前车厢的司机隔绝在他们俩的世界之外。
别到时候,让他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刺激言语。
弄好这一切后,简浩转头瞪她,“死丫头,再他妈胡说,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简洁看到他再次骂完之后把烟塞进嘴里,一咬唇,再次翻身坐在他的腿上。
小小的隔板,给他们隔出一个密闭的空间。
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世界,那就是简洁的乐园。
简洁坐在简浩的腿上,一只手用力的勾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胸膛抵着他的胸膛。
“怎么?恼羞成怒了!”
她眼神儿带电,看着他,咬着下唇。
明显的勾引姿态。
“老子昨天跟你说的话,都他妈白说了是吧!”
简浩看着这样的她,第一时间想把被她勾着脖子的手拉下来。
昨天教育她教育到半夜,结果今天还是这副姿态。
似乎,比没教育她之前更加过分。
简浩想跟简洁保持距离,可是简洁察觉到他的动作,压根儿不给他机会。
她的手用力的勾着他的脖子,离他嘴唇的距离更加接近,水汪汪的大眼对上他的,小声威胁道,“你再动,我亲你了啊!”
“……。”
如此,简浩的身体果然被她喝住了。
当他的身体不动了之后,简洁两手都抱住他的脖子,身体渐渐坐直,看着他,挑眉说,“你昨晚的话,我听进去了。只不过我想看看你对女人不动念的意志,到底有多坚定吗?”
闻言,简浩的眼神眯起来,对着小狐狸样儿的臭丫头,冷漠地说,“滚下去,你他妈不是女人,只是个小屁孩儿!”
“你见过有前凸后翘的小屁孩儿?”简洁反问一句,更加靠近他,身体压着他的身体直到压在车厢的后座上,“是谁昨晚说,我的年龄虽然还小,可身体已经成熟了!”
“滚不滚下去?一会儿挨打可别哭!”
简浩的声音逐渐冷漠,已经到无可抑制的边缘了。
他真想掐死面前这个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