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曲终罢,那戏子不置以否,随之点了《月下感怀》、《子夜歌》、《久别离》。
杨戢只觉她点的曲子,越来越见哀怨凄厉,暗暗起疑,却又不敢开口来问,偷眼看去,那戏子眉头轻皱,眉宇间似有无数伤心事,衬着那呜呜咽咽的曲调,更显出1种伤心人别有怀抱的情怀来。
那戏子听他曲音精准,说是颇通音律,倒也并非妄言,神色渐渐平缓下来,忽道:“方才你为何不乘机不杀我?”
“杀你?”杨戢茫然道:“这是什么话,我与你无怨无仇的,为何要杀你?”
那戏子1愣,似没想到他会这般说,愣了1愣道:“也对。”想了想又道:“你这曲调虽是吹得好听,却是差了1点东西?”
杨戢诧异道:“什么东西?”
那戏子眉头1挑,右手1晃,那长袖1下便卷了过来。
杨戢不料她会突然出手,1惊之下,想要起身逃跑,已然不及,陡觉身上1紧,已被长袖卷住,正想挣扎,那长袖却好似活了1般,1沉1裹,便将他两只手裹在其中,那戏子右手也不知使了什么诡异手法,只觉眼前1花,已被严严实实的抱成了大粽子。登时又惊又怒道:“你干什么?”
那戏子似是颇为满意自己的杰作,微微点头笑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你曲调中尚差了1点东西。”
杨戢挣扎了几下,只觉那长袖宛如铁箍,包裹得极为结实,连条缝都挣不开,只得无奈放弃,怒道:“哪里不对劲,你尽管说来便是,在下定然好好听着,何苦如此?”
那戏子歪了歪头道:“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
杨戢蓦地想起先前用狗算命的事情来,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心下里暗自害怕,莫名其妙的想起魔教中人用生魂练法的事情来,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那戏子温和道:“你在音律上,确有几分急智,不过,可惜,你先前未得名师指点,所以走岔了路。”
杨戢心中升起1种强烈的不安,他的笛技乃当世名家所授,怎会算不上名师,便是夏语冰都自承不如的笛技,怎会走岔了路?饶是他是谦谦君子,此刻也是急的满头大汗,脸色发白,颤声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那戏子眨了眨眼,1副你别把我看成坏人模样,淡淡道:“教你啊。”
从未听说过学习音律要先把人捆成粽子,杨戢得浑身是汗,忙道:“前辈,音律素来讲究心有灵犀1点通,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你这般把我绑了,也教不出什么高明的徒弟来,要不,你把我放了,先叫我见识1下你的高明技艺,再学不迟。”心中却暗自盘算:“1旦脱得牢笼,自己便是性命不要,也再不入这魔头之手。”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可惜那戏子却全不买账,淡淡道:“我教人历来如此,什么心有灵犀1点通,全是胡说8道。”
杨戢听她1句话将世间大家全部否决,1副唯我独尊的地步,若不是开宗立派的大宗师,就是疯子神经病,可以现在的情势看,后者实实大大居多,倘若任她在身上瞎指点,1个弄不好,只怕这黑牢之中,就得多1个莫名其妙的唱词人,眼下真个希望她继续她的唱词大业,也莫要1本正经的来指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