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村是清溪镇所在地,也是镇里最大的村子。村里的街巷呈比较规整的“丰”字形格局,南北向的洨河大街连接了几乎所有的巷子,大街两边都是各色各样的店铺、饭馆。
从南到北把汽车站、村部、池泊、七制校、戏园子、供销社、兽医站、农机站、镇高中都连在了一条线上。每年正月全镇的文艺汇演、闹社火,农历逢五逢十的集市也就是庙会都在这条街上。
也是随着乡村经济的逐步好转,清溪村在老戏园子的街对面另辟出一块地,建了一个新的更大的综合性的戏园子。戏园大门面西临街,大门两侧都是沿街的店铺。
进了大门,迎面也就是东边沿围墙盖了一绺店铺,园子南边是砖混结构的坐南朝北的大戏台,园子北边有篮球场、露天乒乓球桌什么的。戏台可以唱戏,也可以放电影。
因为这里场地大,镇上的篮球、乒乓球比赛都在这里进行。逢庙会的时候,这里的场地上也摆满了摊位,可谓人山人海,十分热闹。
清溪村比较大,各方面比周围村子都要好一些,自然人才也多,尤其是年轻人,竞争也很激烈。一般的村里的民兵多是排建制,大一点的村也不过是连建制,而清溪村的民兵则是营建制。
那民兵营长姓骆,三十来岁,个子不高。这人脸型比较特别,有点像六边形,额头不宽,下巴不长,可颧骨宽,鼻梁高,眼睛小。
小伙子很聪明,会笼络人,也有一股子“二杆子”劲儿,就是说遇到什么事能带人冲上去,甚至不顾自身安危地去干。
村里推行计划生育,为了带头,骆营长没给老婆和爹妈打招呼,就跑到医院把自己给结扎了。倒是老婆没闹,因为这时他已有了一儿一女了。
结扎之后,或许为了躲避家庭压力和尴尬,骆营长把铺盖卷搬到了村部,晚上就不回家住了。虽然上级没有表扬他的这种做法,但也让那些觊觎民兵营长这个位置年轻人沉默了好一阵子。
春夏之交,也就是月娃、狗娃他们高考预考的时候,清溪村突然来了两个陌生的年轻女子,自称是亲姊妹,说是家乡遭了大灾,逃荒过来的。
来人虽然穿着普通甚至还有些破旧,可人长得不歪,尤其那个自称是妹妹的,长得特别好看,气质不俗,还嗲里嗲气的,挺招男人喜欢。
两女子可怜兮兮地找到队部,央求安排个住处,给口饭吃。还说村里要有合适的人家,愿意嫁过来。
村里弄不清来历,又怕出什么事,就在队部腾出一间房子,临时搭了床铺,把两人暂时安顿下来。
可谁知第二天就出了事。原来骆营长自作主张以摸清来历为由,亲自带人对这两个女子进行隔离盘问。也就在单独盘问那个妹妹时,骆营长挡不住诱惑,把人家姑娘给那个了。
可人家姐姐却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就把骆营长给告了。这下村里可炸了锅,不是吗?女人结扎就生不了娃啦,咋男人结扎了还能干那事呢?庄户人搞不清,议论来议论去的,传出多个版本,令人啼笑皆非。
也有人说,这也算是报应,早就风言风语说骆营长欺负小媳妇的,还不止欺负过一两个呢。只是当事人迫于人家的淫威,敢怒不敢言。也由于骆营长老婆太老实,没有在家里闹腾。这才使得骆营长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
其实,要出事也是迟早的事。这不,这回算遇上对手了,结果,骆营长被撤了,还被抓起来、判了刑。而那两个女子呢?因为发生了这种事,人家姐姐嫌丢人,便问村里要了些钱,带上妹妹去了别的地方。
骆营长的突然倒台,使得村里措手不及,民兵营长的位置戏剧般空了出来。上级临时决定,暂由副营长代理。
可那个副营长呢,根本就不是领人的那块料,只会耍“二杆子”,没头脑,也不会笼络人,营下的三个民兵排长谁也不听指挥。上级和村里不得不重新物色营长的合适人选。
这时候,月娃才考完预考回来。预考之前,应届生就提前两个月高中毕业了。凡要高考的都留下来,得通预考;预考通不过,就不能参加高考了。就是说预考实际上是学校为提高升学率而采取的确认高考资格的考试。
家人问考得怎么样,月娃虽然嘴上说感觉还可以,但心里并不抱太大希望,因为预考名额是确定的,他自己平时成绩也是清楚的。
于是,月娃很快就融入到家里的农活和家务当中去了,泥里水里都干,也不怕脏不怕累的。对此,来娃和娥儿夫妻俩都挺满意,邻居也多有夸奖。
这天下午,月娃走学校去了,直到赶黑才回来,进门也不吱声。吃过晚饭,一家人就聊起了这个事。“成绩出来了?”来娃问道。“嗯。”
“咋样?”“我们班四十几个人,就通过了十几个,没选上。人家重点班的选上的多。”
“哦,那你啥打算?”娥儿问道。“还能咋办,在屋里干活吧。”“额是问你打算补习不补习。”“先干干活再说吧,我现在脑子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