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天狗娃在柳湾村门口怼上了燕子。燕子是谁呢?就是娥儿的小妹妹,环儿也是经过燕子介绍而改嫁到绛州的。燕子,大名叫孙新燕,在绛州工作并嫁到了那里。
当天吃过晚饭没事,狗娃和外婆、大舅根儿、大妗子簪子在屋里闲聊。“今天,额在村口碰见了燕子。”狗娃说。“你还认识那燕子呀?”“嘿嘿,那个时候听额妈说过,以前也见过。”“哦。”
“燕子常回来眊她爹的。”簪子道。“啊,这燕子心眼不歪。”“正经人嘛。”“燕子才比额大四岁嘛,怎么看上去……再也想不到。”“眊上呀,面老的,是吧。”外婆说。“嗯,真想不到。”“常见呀也就是外,你老不见咯,突然见上一下,就觉得那个的。”
“啊,这些年你回来的少,燕子的事恐怕不知道。”根儿道。“不是说嫁到城里头,转成正式工了嘛。”“这是不假。起初人家婆家不怎么待见,后来好些了,可这两年单位又不好,发不出工资。”“哦。”
“外贫贫富富的都搁一边,主要是男人好赌,喝了酒还打她。”簪子插话说。“难怪呢,才四十出头,就一脸皮挂挂的,一脸的皱纹,头发都干干的没油性。”
“唉,哪里还能看出小时候的样儿呢?燕子小时候可好看啦。”簪子说。“一个人一个命。不是价人常说,小时候好不算好,老了好才真好呢。”狗娃外婆说。“就是。”
“好多事情,还是你舅厦奶奶看得透。还说啥哩,就说你二舅跟前那丹丹,寻婆家的时候,媒人来了,你二舅、二妗子嫌人家这嫌人家那的。哎,你舅厦奶奶就说,甭嫌人家大几岁,也甭人家家里穷,只要人家稀罕咱娃就行。”“哦。”
“嘿嘿,咱娃是个哑巴,嫌人家这嫌人家那的,也不现实。”外婆说。“也是。”“后来,就按你舅厦奶奶说的订了。结果呢?还甭说,丹丹结了婚,公婆照护得透好,娃来了常是喜欢的。”“嘿嘿,你甭说,额舅厦奶奶,人家大事不糊涂。”“啊,就是。”
“哎,二狗最近还给你写信的?”簪子问道。“刚过了年的时候写过一封,感觉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又没说。”“二狗今年也说二十二了吧。”“啊,也不小了。”
“狗娃,你敢就不能在你那里给娃寻上个事儿呀?并州那么繁华的。”“嘿嘿,提起这事额就头疼。”“看你那个毬样,哎呀。”“人家在外面打工的都能把兄弟姊妹带出去了,你这大学生还不如打工的?”
“这咋说呢。就是额舅厦奶奶说的,隔行如隔山。咱没有这方面的关系。”狗娃说。“哦。”“多亏二狗还能自己寻下事,要不然可咋弄?”根儿道。“所以,老觉得欠二狗的。”狗娃说。
“弟兄面嘛,将来在娃需要的时候,尽量帮上一把,又不是要你做违法的事。”“嘿嘿,额再想想办法吧。”就这样,去过外婆一家,狗娃便踏上返回省城的火车。
渐渐的,天儿有些暖和了,虽然早晚温差有些大,但还是能感觉到春天的气息,中午的时候已经很暖和了,暖和得让人想吃凉爽的水果。路边挺拔的杨树吐出了嫩嫩的叶芽,婀娜的柳树也飘起了绵绵的絮子,似乎天地间一切都是新的,给人以爽朗的感觉。
到这时,狗娃的餐饮部三年承包期已经满了,他跑去找饭店领导,是继续承包还是有别的安排。领导说不急,过阵子再说吧。
这天上午,小林来到狗娃的办公室,请示有关资金上的事儿。说完正事之后,小林笑着问狗娃:“哎,梁哥,听说你妹妹在你这儿?”“嗯,还是念成人大专的时候来的。”
“学的什么专业?”“财会。”“真的?那不和额同行嘛。”“嗯。”“哎,你妹妹叫杏儿?”“啊,小名。”“嗯,蛮好听的。”“是额妈启的名儿。”
“哎,额电影院的朋友给了额几张票,给你两张,带你妹妹去看。怎么样?”“还有这等好事呀?”“嘿嘿,听说是新片子。”“哪一天的?”“就今天晚上的。”
“你不去?”“额也去。额还有一张呢。”“那行,额带杏儿去。谢谢你。”“谢啥,咱们谁跟谁呀。”行,你忙,额过去了。”“好。”
于是,这天晚上,这三人便去看电影,是戏剧《梁山伯与祝英台新传》。只是在看电影的过程中,小林不时会靠在狗娃身上。狗娃不好意思推开,因为小林的确帮他解决过一些工作上的难题。当然,成熟大姑娘的依偎也让狗娃感到了温馨而愉悦。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挺晚了,狗娃带着杏儿先送小林回家,然后才回到自己家里。在送小林的公交车上,小林悄悄告狗娃说:听她爹讲,单位要盖职工宿舍了,让狗娃赶紧打报告要房子,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一听这话,狗娃顿时感到这个小林真不错,没想到会对他这么好,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杏儿在一旁看到了他哥的表情变化,但没有吱声。
狗娃心想,从自己情况看,得给领导说说房子的事。可他来杏花饭店的时间短,眼下上上下下对他的承包又有看法。如果贸然打报告要房子,恐怕领导会很为难,甚至会有想法,不是吗?你小梁总不能什么好事都沾吧。就这样,他想来想去左右为难,迟迟没打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