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处久了彻底领悟的一个道理是凡事不能看表面,要看其内质,然后还要往里头多钻几层才能接触到事实的真相。
我眯眸凝看了片刻何知许,轻声问:“你是故意被雨田青光抓到来这里的吧?”
说是疑问,其实已经肯定。
何知许的眼中有道光一闪而过,我看得分明,他似乎有些意外。
我漠声再道:“你俩都先别急着斗,假如说你们撇了我做这些,那我绝不会去管你们斗得天昏地暗还是你死我活,但现在把我拉进局里那我也算是当事人。所以容我把整件事大致理一下,如果不对就反驳,可以吗?”
两人都在看我,目光若有所思但都没反对,我也只当是默认了。
于是我缓缓而述,静凝的石室空间就只有我的声音在徐徐回响。
我认为局势应当重新来布,先说古羲这方。
以棋局而论无疑古羲是军中帅,秦辅是他的过河车,秦舟是护左马。无论林东是敌军的车前炮还是马前卒,古羲都已派秦辅这只车锁定。看似秦辅被林东引入地下而瓮中捉鳖并用来要挟我们不得不下地,实则角色从一开始就是对调的,古羲是要借林东以及背后人何知许的动机来找到这个刘长元的藏宝室。所以林东以为是以秦辅为饵,其实他才是饵,秦辅不过是引饵上钩的烟雾弹罢了。
难怪之前古羲能够笃定秦辅无碍了,一来林东没有杀秦辅的动机,二来秦辅未必就真的被林东制住。至于秦舟与颜如意,相信他们与我一样身在局中却不知真相,因为这盘棋古羲是在与何知许下,但凡我们中间有人的神情反应不是最真实的,都逃不过何知许的眼睛。
如此,这盘棋就输了。但现在古羲就赢了吗?未必。
另外一条线从何知许身上说起,他三年前得到了扶桑神木的力量,却暗藏遮瞒过古羲的眼,并且假装对其诚服。
想必古羲对何知许不可能像对秦辅、秦舟他们那样信任,必然也暗中让他们中之一对何知许严加监视。假如说这事古羲亲力亲为,那么何知许的动作挺难瞒得过他的,但偏偏他在三年前因为某种原因而离开,何知许等得就是这机会。没了古羲这只领头羊的秦家兄弟,是不可能看得住他的,果然古羲一走,何知许也随之消失了。
至于在何知许有意被雨田青光抓住之前的那段空白时间他去干了什么,不在我设想的范围内,姑且不去追究。何知许的这盘棋就从这时候开始下起,他以将之身而深入敌营,甚至不惜让雨田青光对自己下降又种入丧魂钉,其目的则是为了寻找俱乐部底下的秘密。
如果按照古羲说的降术伤本,丧魂钉伤魂,何知许在衡量轻重后舍其一选择先保魂,将丧魂钉去除,再用体内神木的力量结下一个幻象,让世人肉眼所见丧魂钉还在他脚踝中。
随后只要是在无人时,都会在关押他的结下幻阵,让外人看来他仍然在,实则真正的他已经走出了那道门。通过长时间的搜寻毋庸置疑这个暗道定然被他查到,但可惜有法镜拦截,即便是他将这里的机关阵法都了解透彻,唯独法镜是他破不了的。
这时候就等于是进入了瓶颈区,明明所图的东西已经就在脚下,可却被一道墙给拦住了。
他是一个极有忍耐力的人,不怕痛苦也不怕寂寞,更不怕等待。常常与青木子和雨田青光周旋,原本他或许是想借助日本人的野心来为他挡那法镜,可就在这时我撞了进来。看到我的一刻他就知道古羲回来了,等待已久最好的契机出现了,于是新的一盘棋悄然在他心中滋生,并且开始谋划。
之后种种在我看来是惊心动魄的经历,在他而言都不过是棋局上的棋子在推动,一步一步按照他早就设定好的路线在走。甚至于那一刻,他把敌营统帅都拉入到了自己战场,只不过代价是他以将之身与帅同进战局过招,否则如何能让古羲中计呢?
但是,古羲真的中计了吗?
就跟之前陈述他时一样,表面看似的赢并没有真正赢,而表面看来的中计也非真正中计。只不过是他俩将战局转移,从俱乐部换到医院,再从医院换到了这里。
这两人......我没法论谁棋高一着,只能说是在伯仲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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