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幼儿园的门开了,在门外排队的家长一拥而入,我也从长椅里起身对棠晋道:“给我时间考虑下,最迟明天我给你答复。”
棠晋也不急进,点点头从容而应。在校门口时我与他道了别,就走进校门去接米粒了。
其实在我约棠晋来公园谈时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只是在下决定之前我得先确定几件事,现在基本上该知道的都已经得到了答案,我其实可以立即应下棠晋所邀,不过从谈判技巧出发,我该先缓一缓。
从老师手边接过米粒后,我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米粒讲课上的事,一边想之所以有此决定也正是因为米粒。原本我是无心再走律师这条老路的,只想安稳度日,陪伴米粒成长。
但现实难料,从没想过有一天周瑜会来将我一军!
关键是他要向我索讨米粒的抚养权,我势必不同意,那自会上到法庭。假若他先一步请到棠晋作为辩护律师,那么本身在我劣势情形下米粒的抚养权怕是百分之百要丢失。
像棠晋这种人,不能是朋友也千万别做敌人。别的我可以输,但是米粒不能输。
所以我必须先下手为强,将棠晋拉入自己阵营。
与棠晋接触,利未必是当前,但也一定不是情谊。既然他说公私分明,那么我便不用考虑杨静那边的人脉关系了,当天晚上我就给棠晋正面回应了。
他说: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此事没有半分耽搁,第二天我送了米粒去学校后就与棠晋碰了头,从注册到场地两人分工了跑。不出一个礼拜,事务所便成立了,然后是我与棠晋的签约。
这次我把合同带回去了前前后后地逐字逐句分析,在确认没有法律漏洞后才正式签订。
棠晋笑问:“是不是还怕我给你下套呢?放心吧,与我共事久了,你会发现我是个不错的老板,尽量让自己的员工有施展才能的空间,当然也会为员工谋福利。”
我耸耸肩,对他道:“那就为你的第一位员工先谋一次福利吧。”
“什么?”
“替我打一场民事纠纷案。”
棠晋听完我所述后眼中露出兴味,“你要我帮你争夺儿子的抚养权?与Zhou?”
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之前杨静请他回来必然交代过我的背景,但肯定说我是单亲妈妈,如今却突然冒出来周瑜要与我争夺抚养权,恐怕是刷新了他的三观。
与之前的委托人反过来打官司,想来是他极少遇见的事。
过多的我也不想解释,只点头肯定而应:“没错,是与他。目前他将以我无经济能力抚养儿子为由与我争抢抚养权,不过这一点很容易破。”现下我便已然破了此局,但周瑜既然选择摊牌,肯定不会只有此招,定是留有后手在。
棠晋问:“你想让你自己的案子成为我们事务所的第一起?由我亲自操刀?”
我点头。
却听他道:“那你得将事情的起因与经过告诉我。”
我蹙起眉头,犹豫了问:“一定要说?”棠晋道:“如若有隐情而我不知,很难保证上了法庭对方律师会否指出我不知的论证点。假若你当真想要赢这场官司,我的建议是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当我成为你的辩护律师那刻起,我们就是站在同一阵线,你要相信我。”
同样类似的话,我曾对我的当事人说过,而今我又一次要站在相反的角色位置。
心酸是必然,但我更是犹豫,所以对棠晋道:“你让我想一想。”
这天我接了米粒放学回家,刚走到公寓楼下就看见周瑜那辆熟悉的黑车停在那,而一周多没见的他正靠在车门上抽着烟,显然是在等我。
看见我们走近时他把刚点燃的烟给扔在地上踩灭,然后径直走来。
米粒首先不满地控诉:“叔叔,你随地乱扔垃圾是不对的。”
周瑜回头看了眼地上的烟蒂,失笑了道:“是叔叔错了,一会我就去把它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米粒煞有介事地点头,像个小大人似的评价:“应该的。”
接下来气氛凝滞,米粒不知大人之间的微妙,笑眯眯地就去拉了周瑜的裤管问:“叔叔,今天带我去吃烤鸭好吗?”
周瑜眸光闪了闪,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妈妈同意了吗?”
米粒回头来看我,“妈妈?我们去吃烤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