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不由垂眼上下检查了一下自己,自遇到沙尘暴,和队伍失联,又眼睁睁看着不少袍泽在眼前患难,途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危机,他脱了大燕的军袍,从一堆尸首扒拉了一件衣服换上,脚上的鞋子早已破了洞口,至于脸上,不用想肯定是灰头土脸,头发乱糟糟。
白岐深呼吸一口气,正想再耐心一次,解释自己不是她爹,却因为错过了解释的最佳时机,没有第一时间解释,女子那双水灵灵的眼眶蓄满了泪水,一个劲的掉金豆子:“爹地,有人打我,好痛痛,爹地……”她指着后脑勺的伤口告状。
白岐:“……”
白岐最终也没能解释自己不姓爹名地的事情,最后竟稀里糊涂背着她去寻水源。
靠着水囊里仅剩不多的水,他们在两天后,还真的找到了一个绿洲,还有依靠绿洲湖泊生息的村庄。
白岐在经过村庄村民的同意后,借了砍刀和铁锤,砍了树桩和割了茅草,临时搭建了一间茅草屋。
白岐和捡来的便宜闺女就在茅草屋住了下来。
便宜闺女后脑勺的伤逐渐愈合后,终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自己姓什么名什么。
白岐看着面黄肌瘦的傻闺女,因为气候生痛沙哑的嗓音道:“我姓爹名地,那你就姓闺,名女吧。”
傻闺女是失去了记忆,却不是没脑子,当即就知道白岐糊弄她,扭头不理人了。
白岐被她缠得脑仁疼,终于清净了,他准备出去转转,看能不能遇到鸵队,让他们顺他一程。
白岐对大漠很熟,那是对匈奴的五部落,却也做不到对整个淡漠所有了如指掌,就如这座村庄,他以前从未来过,也从未听说,要从这儿走出去,除了要熟悉地形,还有勘测随时出现的沙尘暴,这样的情况下,能遇到熟悉地形的鸵队最适合不过了。
白岐蹲守在村庄不远处的沙土坡上,偶尔回头看向沙尘卷席,随时可能消失的村庄。
天色渐黑时,他才往回走。
回到茅草屋,他推门而入时,一个人影蹿进他怀里,伴随着女子嘶哑的哭声,抽抽答答的控诉他:“爹你去哪儿了,是不要我了吗?”
“……”白岐把她从怀里拽了出来,目光对上那双仿若蕴含天地灵气的大眼睛,原本冷着的脸,神使鬼差的叹了口气:“你既然忘记了姓氏名字,那今后就叫阿诺吧。”诺言的诺。
白岐在之后很久,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给她取这个名字。
大约是,她那双眼睛和梦里前世那个女子太像了。
虽然他总是在梦醒后,觉得女子的容颜模糊不清,可那双会说的眼睛,却怎么也忘不掉。
他们在村庄住了下来。
白岐会和村里的人学习耕种,和他们借种子,借鸡蛋卵小鸡,还会为了讨上一顿肉,给村里残疾的老人打工割麦子。
最后养活的鸡,除了留着下蛋的母鸡,还有讨来的肉都进了阿言嘴里。
阿诺更坚信白岐就是她的老父亲了,虽然他一直嘴硬不愿承认。
流落到村庄后,阿诺就和村里的阿婆学习织布,学着播种种菜,除了没有过往的记忆,她已经很少哭了,只是到底不一样的是,她有严重的洁癖,每天起来要洗漱,睡觉前要冲澡,条件不允许,就冲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