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给她磨得没脾气,每天傍晚都会准时烧水给姑奶奶洗澡。
热水烧好了,他会出去转一圈回来,回来的时候,阿诺已经洗好了。
今天的风沙很大,白岐并没有在外头久留,很快折回屋子。
阿诺刚冲好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正拿着木梳在梳头发,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屋里借着窗口串进一地的霞光,白岐进屋就找木桶想趁着天黑前提一桶水回来,免得她一大早催着他去提水。
白岐虽然出身皇家,却是在边境军营长大,和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平时倒也罢了,要是作战途中,别说天天洗澡,有口水能喝就不错了。
他也曾回过大燕王都,却不屑于像其它王孙公子那样呆在王都城里放纵声色,享受长辈的荫庇。
他提着木桶就想离开时,阿诺的簪子掉了,喊着他捡。
白岐的眉头皱起,如今她对他是越发没了规矩。
“哐当!”白岐放下手中的木桶,上前捡起地上的木簪,冷着脸就要说教一通。
阿诺拿着梳子,抓着一手的乌黑长发,回眸间眼波流转落到他身上,肌肤白皙,明眸皓齿,稚嫩的容貌,依旧难掩的倾城绝色。
白岐眼底浮出一抹惊艳,脑袋有一瞬的空白,竟是连说教的话都忘了。忘了时刻秉持自己老父亲的角色。
阿诺洗了澡后,又用贴身携带的面汁糊了脸。
她明明没有记忆,却记得不能露出那张脸,否则就如同稚子抱金过世一样引世人窥探。
阿诺躺在木板做的床上睡得香甜。
白岐躺在地上的茅草却是辗转难眠。
他隐隐觉得阿诺的身份不简单,虽然说不能以貌取人,可这样的容貌,恐怕是有几分野心的男人都想得到吧。
白岐每天的劳作很重,眼皮越来越重时,他终于陷入了梦乡,还是做了同一个梦,梦里这次他真切看清了许诺言的容颜。
阿诺觉得白岐最近有些不对劲,以往老父亲的脸,如今总是软声细语,让她很不习惯。
虽然偶尔被她一身毛病气得跳脚,还是会端起老父亲脸训她。
吃完晚饭,冲了澡后,梳挽好了长发,阿诺爬上了木板床,屋里是没有灯的,外头还是灰蒙蒙的天空,屋里已经黑了,阿诺借着窗口微弱淡淡的光线,扒在床沿喊老爹。
白岐似乎有心事,整个人都在走神,她喊了几次,他才抬眸看向她。
阿诺已经不高兴了,暗着声音,甜软的嗓音问道:“老爹,你是不是想我娘亲了?”
“……”
白岐从茅草铺上盘膝坐了起来,严肃着一张脸看向她,道:“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