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奏折还请二皇子取回,原本在哪里的,放回原处,要是皇上发觉的话,无论是否点破,对二皇子总是不妥。”沈念一将奏折往前送一送。
寅容很是艰涩的说道:“沈少卿,你变了。”
以前果敢冷静,惜字如金的人,寅容已经习惯了沈念一对其冷淡到极点的相处方式,没想到他也会多出人情味的一天。
这样的沈念一固然没有以往那种高高在上的清冷,却愈发令人想要同他多亲近亲近,寅容怔怔的想着,不自觉的将编年册还回去,将奏折取回来。
沈念一没多余的话,将编年册再次翻开,一条一条顺应着寻下去,真是奇怪,三年前的下半年,记录少得惊人,就像是特意清减过了,给他看的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份,然而笔迹都是他的,这个绝对不会错。
寅容拿着奏折,见沈念一极其认真的样子,反而不好意思开口,居然没有打招呼,静悄悄的自己退了出去,走到长廊,见丘成抱着半个人多高的卷宗,吓得退了一步。
丘成透过缝隙冲他笑笑道:“二皇子,最近大人很忙,你也瞧见了,成天马不停蹄的,都算不清几天没合眼了。”
寅容自惭地往后又退:“我,我会同父皇说的。”
丘成又笑道:“皇上心里头明镜一片,都知道的。”
“是,父皇知道,知道谁才是得力猛将。”寅容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们几个对秦思冉的参本丝毫不介意了,皇上见到了这样的参本又会如何,沈念一的行事做派不是一天两天,大理寺中,他明着是少卿,可是上上下下都明白,他才是真正的首脑,秦思冉坐在那里,不过是因为沈念一不想争。
但凡认真做事的,不必争那一点点分寸,寅容只是不明白,皇上既然重用沈念一,又明白此人的好处,为何不拔高起来,将秦思冉抹去,索性让其坐了正位。
丘成见他脸上阴晴不定的,笑了笑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将寅容独自留在长廊中,推开门进去:“大人,案卷都在此处了。”
“放下就好。”
“大人同二皇子说了什么,整个人失了魂般,站在那里发呆呢。”丘成将案卷逐一码放整齐,“这么多卷宗,大人还是先休息休息再看。”
“走廊里人来人往的,他站在那里也不是个事儿,传到皇上耳朵里,对他也不好,而且他手上还有秦正卿的参本,你且去送送他,别让他久留。”
“大人,你说他拿了秦正卿的参本!”丘成就说见着寅容手里头的东西眼熟,“是参大人的?”
“不然还能有谁,你见着秦正卿回来过没有,想必是在等皇上那边的消息。”沈念一揉了揉额角,“还呆在这里问这许多,快去办事。”
“是,是。”丘成忙不迭的出来,寅容还站在那里,没挪动过,他念着沈念一的关照,赶紧送人出去,寅容倒也识趣听话,到了大门口也没说话,外头自然有王府的马车候着,哪里还真的能用两条腿走得来。
将人送上车,寅容一把抓住了丘成的衣袖:“我忘记有事情同你家大人说了。”
丘成不好正面冲突,慢慢撸下他的手指:“回头再说也来得及,二皇子要是真心为沈大人好,也不想见他烦心琐事对不对?”
寅容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低垂下头道:“是,你说的在理,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听这些,公事要紧。”
丘成的笑容一直保持到回沈念一身边:“二皇子本来是想来告状的吧?”
“你倒是机灵。”沈念一脚边已经放下小堆的卷宗,没看过的还高高堆成山,寅容此行目的应该有两个,当然要先挑好听的说,所以将半途拦截了参本的事情,先摆上桌来说明,没想到讨好不成,后面那个要告状的也连带着给忘记了。
“临上车还说要来找大人再说清楚,大人,皇上真的要将皇位让二皇子承继?”丘成皱了皱眉道,“他要告谁的状?”
“孙姑娘。”沈念一很明确见着寅容的额角带伤,淤青没有散开,想必当时伤得不轻,这会儿已经消肿,痕迹依然明显。
“孙姑娘!”丘成差点原地跳起来,“孙姑娘纤纤细细一个女儿家,难不成还打了二皇子不成,他巴巴的跑到大人面前来告状,这等行径与秦正卿去皇上面前参本也没好到哪里去。”
是,孙世宁手无缚鸡之力,不过如今身边多了红桃,却又是另一番光景,沈念一想到这一对身形性格都相差太多的女子,不觉低头笑了笑,不知她们俩相处的可好,这会儿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