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桃已经在孙世宁身后转了十几圈,见她总算回过头来,立即带着笑容,谄媚地问道:“我们出去吗?”
“不出去,这里很多事情要做。”孙世宁指着几个煎药的炉子,蜻蜓一个人做不过来,拜托她看着炉火大小。
“冬青在,让她做。”红桃说话越来越顺溜,原来不是不会说话,实在是在山里舌头太久不用,才迟钝了。
“冬青还要忙其他的事情。”孙世宁将其中一个药罐盖子打开,放下蜻蜓事先准备在旁的药材,一股辛辣的味道扑上来,差些打了个大喷嚏,她赶紧用帕子遮住口鼻。
红桃在后头缠着不放:“那几时才能上街吃饭?”
“冬青已经做了饭菜,等会儿就能吃。”孙世宁瞧着她咽口水的样子,就想要逗逗她,“你下山的时候不短了,回头还是要送你回去的,否则师父老人家找到这里来,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红桃顿时急了:“我就是知道要回去,才想多吃几次花雕鸡,孙姑娘,好姑娘,我一定不让坏人欺负你,你带我去明月楼好不好?”
“哪里有这么多坏人。”孙世宁低下头来,将两个炉火给灭了,红桃赶紧过来,一把抓住药罐的手柄,提到旁边,“当心烫坏了手。”
红桃满不在乎的咧嘴笑道:“没事的,烫不到,这些粗话都让我来做就好。”
孙世宁见她抢着收拾炉灰,也不与她争抢,避到一边去,看着她勤快的忙了一阵,红桃都收拾好了,忽而说道:“我以为你要问的。”
“问什么?”孙世宁侧过头来回道。
“问我们在山上学武的事情啊。”红桃掰着手指头道,“上一次下山,也遇到个女的,一直拖着我问个不休,我偏不爱告诉她,还是你好,你话少人也好。”
“我想要问的,会直接问他,不会绕这个圈子。”孙世宁又让她将汤药盛出来,“这一碗,你送过去给那位带孩子的大婶。”
“你要去给那个小子送药?”红桃口气明显不善。
孙世宁的动作一滞:“凌哥曾经对我有恩,而且他身上还有案子的线索。”
红桃瞪了瞪眼道:“他人小鬼大,每次都是装的,装可怜,让你不舍得。”
孙世宁笑起来道:“沈大哥说你常年居住在山里头,不谙世事,我看你倒是什么都明白,比我还聪明。”
红桃撇了撇嘴角道:“有时候,你背过身去,看不到他的神情,他也就在你一个人面前乖巧听话。”昨天孙世宁没来,红桃去送的药,凌哥躺在那里,听见开门声,笑容才挂起,一见到是她,立即板下脸来。
红桃早被蜻蜓关照过,知道这一位的脾气,她性子大大咧咧的也不计较,将汤药放下就走,他在背后问一声:“她去哪里了,是不是又被沈少卿喊去了!”
“她有手有脚的,想去哪里是她的自由。”本来要是他好声好气的问,红桃还会说出实情,不过那句子,那语气,再加上沈念一是她心里很敬仰的人,听不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这样说他。
凌哥也没再多问一句话,等到她关了门,就听到咣当一声,分明是他赌气将才煎好的汤药故意打翻在地,蜻蜓听到动静赶过来问出什么事情,她默默不吱声,独自将地上打扫干净,还是蜻蜓善解人意,从旁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不必介意。
红桃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有了芥蒂的,再加上凌哥每每看到孙世宁都目不转睛,恨不得将眼珠子都黏在她背后,不肯拉扯下来,在红桃心里头,孙姑娘是沈念一的小媳妇,哪里容得别人这样,所以更加不满。
“他身世坎坷,又遭遇了些事情,性格乖张不容易相处,你别同他生气。”孙世宁很明白红桃的忌讳,不过凌哥曾经无求回报的帮了她这么多,如今她替他做些琐事,也还报不清的,她拉着红桃的手,将母亲离世前的一段故事告知。
尽管母亲还是走得很早,凌哥的相助在那时候,却像是无边漆黑中的一点点光线,令得她有信心继续蹒跚前行:“红桃,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要是得罪你,我买花雕鸡给你吃。”
红桃再贪嘴,见着孙世宁眼角红彤彤的,也不好再计较:“我就是觉得他一肚子鬼点子,怕你上当。”
“不是还有你帮衬着我吗,要是真有坏人,我也不怕,红桃一拳就能把坏人打飞了。”孙世宁拍拍手道,“等我把药送完,我们去明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