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笑弯了腰。
这时有个村民就问向程挺:“县大老爷,我家前些时日丢过一头牛,您能帮忙找回来不?”
程挺闻听,立马正经了神色,回问道:“具体是哪一日丢的?什么时辰?你家牛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别的记号吗?牛多大了?公牛母牛?”
问完,又想了想,再追问道:“它经常会自己去找草吃吗?还是你们常把它拴在有草吃的地方?附近的村子你去找过了没?山林里找过了没?”
村民一听这一连串的问题,就挠着头皮、转着眼珠慢慢回答。
大家也都认真听起了程挺的分析。
狄映则趁机悄悄地溜走了。
也没溜远,他还要等程挺。屠亮的案子还没有彻底告破,他得再给程挺上一课。好把这个“好友”的关系夯实。
国朝清官很难得,将才更是难得。
可以这么说:几乎大部分初初上任的官员,都是清的。
而能统兵御将的将帅之才,是需要天分的。
想与这样的人做好友,先得让对方承认自己比他强才行。
他们,只钦羡和追随更强者。
“大人,您是怎么知道朴小弟说谎了的?又是怎么知道真凶其实是朴老汉的?”
拐进林子里休息时,刘六终于憋不住、问了出来。
狄映听问,笑着反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对朴老汉没好感?”
“嗯嗯嗯。”
刘六用力点头。
狄映再问:“所以让他们指东厢房、还是西厢房的时候,你就认为朴小弟说的是实话。而朴老汉夫妇俩则说的是假话?”
刘六还点头。
狄映便解释道:“按照常理,朴老汉反对开坟,这是没毛病的。他不怕官府,是有点儿奇怪,这稍微有违常理。
甚至刀都架在他的脖子上了,他却依旧不肯让步。
我便留意到了他。
之后,我验朴赞的尸体。我说验尸记录的时候,有说过:朴赞身上有新旧不一的、不少伤痕。
有的是棍子打的、有的是硬物给砸的、有的是皮鞭给抽的……总类还不少。
就是没有拳脚留下的。尤其是在验过其内腑之后、没有发现拳脚造成的伤害,我就在想:那些伤、究竟是谁给朴赞留下的?
村民们吗?
关于朴赞是个祸祸乡邻的二赖子的事情,在程县令给我的案宗里就有记录。
上面写的是:从朴赞四岁时起、其就无故欺负别的孩子、还敢点燃邻居家的柴堆。
那么这样的一个人、在村里胡作非为了十六年,如果他身上的伤真的是村民们打的、早就被打死了吧?
还能为祸地方那么久吗?
再看那些伤痕,几乎全部集中在背部、臀部、和小腿、上臂、和手心上。
这可不像是村民们泄愤时会打的地方。”
“我知道了。”
刘六激动地道:“我小时候也特别淘气呢,上房揭瓦、下河掏鱼,什么不让做、偏偏就要做什么。
我爹打我的时候,就专挑皮糙肉厚的地方。我娘打我的时候,就只打屁股。有时候,他俩也会打我的手板。
教我习武的教习,就喜欢抽我的小腿和上胳膊。所以大人您就知道:打朴赞的其实是他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