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2)

蔺端却有了不同的见解:“我并不这么觉得,相反我认为父皇日后还会提拔你。大缙只有三位皇子,父皇赏了我蟒袍,又为大哥找了个强有力的妻族,怎么可能独独冷落二哥呢?如此一来岂不是违背了父皇所奉行的平衡之道?”

祁斯遇也点点头,话里打趣道:“许是珏表哥的婚事舅舅也在准备了呢。到时候吃亏的就是一直要随份子钱的我了。”

“莫要胡说。”蔺珏说着用筷子轻轻敲了祁斯遇一下,“业未立,怎可成家?”

祁斯遇吐吐舌头不说话,毕竟她与桌上那两个姓蔺的不同,她是无法成家。

蔺昊的婚事自是要交给太常寺的,祁斯遇自打回来就没怎么闲着。不是忙着去看场地摆设就是忙着核算礼单盖章下行,日日忙得午膳都没时间回家用。

陈桥看她跑来跑去很是心疼,每晚都背着陈厌偷偷做些宵夜给她吃,生怕祁斯遇饿瘦了。

蔺端回来后领了十六卫的官职,时常要去城外,他们相见的时候倒是少了许些。

“公子,吴王府上来人了,说是请您过府一叙。”

祁斯遇听到这话头也没抬就拒绝了:“不去,没看我正为他大婚忙着呢吗。”

“小郡王。”说话的是吴王府的侍从,“主子已经请了六次了,您就赏个面子吧。”

祁斯遇这下倒是抬起头了,她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小侍从,到底还是没能再拒绝一次。

“算了,你回去吧,我过一会儿去。”

“是。”那侍从又向祁斯遇磕了几个响头,边磕边不停道谢:“谢小郡王救命之恩。”

祁斯遇看着他离开自己的屋子,然后才对着陈桥说:“你瞧,这一条人命在他那儿多轻啊。”

陈桥说话时还替祁斯遇磨着墨:“视人命为草芥者,终将沦为草芥。”

祁斯遇却搁下了笔:“走吧,咱们先回去换个衣服,再让阿厌驾车送咱俩去。”

祁斯遇到了吴王府才发现蔺昊只请了自己,她坐到了距离蔺昊稍远些的地方,然后才和他寒暄:“好久不见了,大表哥。”

“是啊,都有半年了。”他说完给祁斯遇倒了杯酒,“听说小表弟最近一直忙着筹备本王的婚事,辛苦了。”

“大表哥客气了。”祁斯遇同他轻轻碰了一杯,很是不客气地说:“大表哥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也可以往国公府送些礼的。”

蔺昊被她这话逗笑了,说:“表弟说得对,明日表哥便去送。”

几杯酒下肚祁斯遇就有些坐不住了:“表哥今日叫斯遇来,只是为了一起叙旧吃饭吗?”

“不然呢?”蔺昊反问她,“表弟觉得本王还应该说些什么?”

“我还以为大表哥会坦诚些,把您在临邺做的‘好事’同我讲讲。”

祁斯遇轻飘飘撕开了她们之间兄友弟恭的和平假象,可蔺昊听到这些也不恼,反而朝着她哈哈大笑。

“祁斯遇,有时候本王还真的挺敬佩你的。”

“羡慕我命大?”

“是啊。”蔺昊反手又敬了她一杯,“羡慕你命大。”

祁斯遇没说话,仰头饮下了那杯酒。酒杯磕到桌面时发出了一声不算清脆的响,祁斯遇的嗓音却脆生生的:“多谢大表哥款待,斯遇吃饱了。”

蔺昊却舍不得她走似的,见她起身又叫了一句:“祁斯遇!”

她偏头看向蔺昊问:“怎么?大表哥还后悔了?”

蔺昊哼了一声,说:“我是想说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本王对未来,可是很期待的。”

祁斯遇朝他挥了挥手:“放心,定如你所愿。”

蔺昊大婚一半的部分都是祁斯遇参与策划的,可祁斯遇却又像缺席他封王礼一样缺席了他的婚礼。

蔺昊握着白家小姐的手,目光却在宾客席上不停地巡视着。可惜他看再多遍也没用,他要找的人根本没来。

长平十八年三月中。

今年的三月不太寻常,中都连日阴雨,就连三月围猎都取消了。此时杨子书祁斯遇及蔺珏三人却站在一处僻静的山脚,面前是一个小小的土包。他们的表情都很凝重,因为那片土地下埋着的是杨子书的父亲——杨展。

杨子书轻轻搁下了手中的酒,念叨着:“前些日子总是梦到您想说想喝杜康,今日儿子给您带来了。”

祁斯遇不看也知道杨子书的眼睛红着,她也轻轻放下了手中那束菊花,然后说:“杨叔叔您放心,子书和蓁蓁现在都很好,我爹他们也都很好。”

说到这儿她就说不下去了,浓重的鼻音几乎遮住了所有话音。身旁的蔺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他并没说什么悼念的话。一是君臣有别,二又因杨展是罪臣,他出现在这儿已是大逆不道了。

“这一年,还要多亏了楚王殿下。若不是有他收留,儿子怕是不知流落到何处了。父亲放心,等有机会我就去安南看蓁蓁,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的。”

说到这儿杨子书已是泣不成声,祁斯遇拍拍他然后同蔺珏一起退到了稍远处,毕竟有些话当着他们在说并不合适。

杨子书接着站在那儿哭了一会儿,最后才低声说:“您放心,杨家上下这八十四条人命,我早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因着杨家众人的尸首并未葬在此处,杨子书在父亲墓前待了不久便离开了。祁斯遇和蔺珏都未跟去,一是要避嫌,二则因祁斯遇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祁斯遇回家时叶远已经在等着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先前去看了一位故人,回来晚了,叶小将军没等急吧?”

“不急。”叶远连连摇头,“我也才刚到国公府。”

“好。”祁斯遇接过陈桥递来的剑匣说:“既然小将军想见识问青剑,那就随我到演武场来吧。”

叶远这次拿的是把重剑,剑才一出鞘祁斯遇就忍不住夸了一句:“小将军这剑好生别致,不知是哪位大师所铸?”

“是陈桥兄家里的师傅。”叶远说起这件事便滔滔不绝了:“去年我来找您比试,您不在家,陈桥兄就陪我过了几招。当时我同他相差甚远,他却说我力气大,建议我换重剑试试,还说要将家里的师傅介绍给我。我还以为那不过是玩笑话,没想到数月后他真的带了位师傅来见我,还铸出一把如此好的剑。”

祁斯遇听着他的话也忍不住夸陈桥几句:“他的确是个靠谱的,去年还送了我一把相当好用的剑。”

叶远看着祁斯遇手中的剑,抱拳说道:“叶远,请指教。”

“问青剑,祁斯遇。”

话音刚落祁斯遇就快速向叶远冲去,叶远的剑法她不曾看过,但她明白重剑最忌快剑,只要她够快够稳,压住这把重剑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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